因為白雲城主排場極大的進城,街上幾乎見不到行人,堪稱萬人空巷。
於是肖宇幾人輕鬆出了西城門,不遠處就是一條清澈的麗水,繞城而過,溫柔流淌。
河邊栽種了許多柳樹,大都有合抱粗細,微風緩和的拂過,柳葉婆娑,那些樹下的茶寮酒肆的旗幡也是輕輕招搖。
空氣濕潤,有霧雨輕輕灑落,雖不是陽春三月,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6鳳笑道:“此情此景,怎能無酒助興?”
恰巧路邊有一酒肆,三兩遊客正在淺斟慢酌。
幾人進了酒肆,要了酒菜,相對而坐。
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如絲細雨,煙雨如愁,眾人的目光向窗外望去,但見河麵煙霧升起,煙雨如絲,絲線連接著湖麵與空。
河堤上,一名白衣綢緞、素淨麵容的女子,帶著丫環,駐足等待。
恰好有一路過書生,見此一幕,便將自己的雨傘贈與主仆二人。但由於少與女子接觸,顯得有些笨嘴拙舌,引得丫環掩麵輕笑。
姐還是接過了清秀書生的傘,然後上了河邊的船,站在烏蓬邊緣,駐足回望。
雙方目光交接,那女子臉上飛起紅霞,嬌羞之態,美不勝收。
“好一個水靈的女子!”6鳳讚歎一句。
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看著岸上的贈傘,次開口道:
“那女子難得的純真,不過那書生也很可愛。”
唯有老實和尚雙手合十,專大實話,“終究是夢幻泡影,再無相遇之期。”
再看河邊,船隨波而去,姐也杳然無期,隻有書生站在柳樹下,遙遙眺望,默默黯然。
肖宇相當看不慣這和尚滿嘴的機鋒,當即道:
“相遇是緣,為何有期?”
老實和尚反問:“既然無期,為何相遇?”
“我有一言,請和尚點評。”
“洗耳恭聽。”
肖宇悠然道:
“五百年前,有一書生,偶遇一位姐,雖隻是驚鴻一瞥,卻從此再難相忘。”
“他的誠心感動了佛,於是佛主問他:我可以讓你們再相見,隻是即使見了,你也口不能言,聲不能語,如何?”
“書生叩拜謝: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隻求她從橋上經過。”
這話一出,整個酒肆都安靜了下來。
化身石橋?
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
這是需要多大的決心跟毅力才能做到的?可就是這種決然之心,換來的卻隻是一次經過。
隻是經過,再無他求。
這種感情並不浪漫,卻如此的深刻。
這幾句話,就仿佛一個錐子,刺入心髒中,再難拔走。
那樣鑽心,那樣刻骨。
老實和尚微微一愣,笑著搖頭:
“多情隻為無情苦,即不能相濡以沫,何不如相忘江湖?”
“誰無情?”肖宇話鋒一轉,又道,“一千年前,有一姐出遊……”
雖然隻是一個開頭,卻已經抓住了眾人的耳朵,就連6鳳這等灑脫之人也是麵色惆悵,側耳傾聽。
肖宇悠悠道:
“不料降大雨,姐被困樹下,恰好遇到一白衣書生送傘,從此難忘。”
“於是她在佛前禱告,隻為再見一眼。”
“她的誠心打動了佛祖,佛祖顯靈了。”
“佛祖,你需要修行五百年,才能見他一眼,但是你就算見了他,他也不會再識得你,你可後悔?”
“不悔。”
“五百年後,書生再次遇到那姐,再難相忘,於是許下了化身石橋,願受五百年風吹雨打,隻為再見一麵的諾言。”
酒肆很安靜,落針可聞,唯有肖宇平靜道:
“你以為五百年很長,殊不知已經有人為你等了千年。”
6鳳身邊的那名女子開口,聲音帶著顫抖:“原來,原來那女子為了再見書生一眼,已經等了千年麼?”
眾人默然。
這個故事很短,短到兩口茶的功夫。
這個故事又很長,長到一輩子都不完,讀不盡。
有些感情,總能一見鍾情便傾心一世。
有些等待,可以不問回報的默默期許。
老實和尚麵色變幻,如遭雷擊,怔然許久後才回過神來,起身向肖宇鄭重行禮道謝:“僧受教。”
肖宇撇嘴,不理他。
打機鋒是吧?身為段子手的我,會怕你這和尚?
6鳳歎了口氣,問:“你這次來是為了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比鬥?”
肖宇點頭:“如此盛事,自然不願錯過。”
“可你不是自己不喜歡看見別人流血死亡嗎?”
肖宇微微一笑,道:“所以,花滿樓是我,而我不是花滿樓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