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來來回回可要好些天日子呢。”水惜明白屠百媚的意思。這是在誆人呢,他們家東家定下了後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如果那個隨從真的被送出去了,她隻需配合東家假意應承下來就好。
若璃嘴角有著一抹冷笑,下一眨眼的時候就消失了,“不用麻煩水惜姑娘去尋了,我瞧見那隨從了,我打那路上來的時候就遇上了那隨從。隻要媚媚你吩咐一聲,人就能來了。媚媚,你說呢?”
一口一聲媚媚叫的屠百媚骨頭都要酥了。她半眯著眸子,一手慵懶地托著自己的腮,媚眼如絲地瞟向若璃,柔弱無骨的身子有意無意地往若璃身上蹭。若璃不動聲色地握拳,任由屠百媚在自己身上蹭。屠百媚果然是媚功了得,就連她一個女人都快要看癡了,怪不得男人都擋不住她的誘惑。若璃的眼神不自覺地瞟向延蕭。不知為何,瞧見延蕭目光清明地看向自己,若璃原本有些浮躁的心,驀地平靜了。
“璃璃說的是。”屠百媚回過神來,令她後悔的話語已經滑出了舌尖。屠百媚的臉上掠過一絲惱意,但是眼下,為了能讓璃璃開心,她也隻能咬牙損失一些了,反正眼下可以以觀禮的名義扣下他們,等到他們禮成了,過了洞房花燭夜,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出爾反爾了。到時候不僅搖錢樹還在,聚寶盆也還在,沒有任何損失呐。
他們低估了屠百媚的防心,輸的很慘,一敗塗地。
地牢裏空蕩陰暗,潮濕陰冷地怪風不知從何刮來,僅有幾盞油燈搖晃著火焰,忽明忽暗地照亮陰濕的泥路。
偌大的一個地牢,唯獨這個牢房裏頭有人。不少的人。
屠百媚毫不顧忌地將他們全數人都關在了一起。東方漠、末未,方和,王芸,碧環還有他——謝延蕭。被關著的幾個人身上皆無鎖鏈。屠百媚有蠱控人,根本無需用鏈子束縛住他們。
延蕭坐在牢房的暗處低微的喘息著。腐爛的異味竄到他的鼻子裏,聞了幾天,他已經麻木得分不清是血腥味還是屍臭,喉嚨裏的腥味一直翻湧著,肮髒的看不出原本是什麼顏色的衣袖下,雙手緊握成拳,一下一下地在泥地上敲著,泥地質軟,隻聽到一聲聲輕微的沉悶,延蕭握拳的正下方,有兩個碗口大的小坑不深不淺。
延蕭憤恨地望向王芸的方向,幾不可聞的喃語,仿佛是在黑夜遊蕩的狠怨的魂魄,低沉的聲音飄散在地牢之中,無比猙獰的娃娃臉上已染上了癲狂之色。
“爺、爺。”孫炳眼瞧著延蕭陷入了瘋狂的漩渦裏,心中雖是恐懼不已,但他支撐起自己疲軟的身子,伸出手去拉延蕭的手。才觸到延蕭的手背,孫炳就不由地心驚肉顫。他何時見過自家王爺露出過這般殘忍嗜血的模樣來,明知延蕭在黑暗中瞧不清什麼,但剛才他轉過頭來的眼神,如同兩股直透人心的利刃,讓人不由地寒顫。
“你不是不喜歡若璃?”末未依靠在牢房的石牆上,冷眼瞧著延蕭眼底彌漫上來的狂意。此刻,他也相信延蕭對若璃的感情了,隻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末未閉上眼眸,掃去眼底的恨意,他想聚集起體內潰散的真氣,但一運氣,體內氣血翻湧,他若是強行使力,就會吐出一口黑血。他知道自己不能亂了陣腳,要不然不僅救不出若璃,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眼下,他不能亂,也不許亂。
已經迷亂的眼眸有了一絲的清明。若璃……若璃……對啊,若璃還在外頭等著他去救呢。若璃這個人好強呀。蠱毒發作的時候明明如同千萬條蟲在啃咬著自己的五髒六腑,怎麼會不痛呢,他是個男人都要挨不住這痛了,她怎麼能笑著安慰自己不痛,她沒事。他要怎麼辦,他要怎麼做。延蕭又陷入了混亂之中。
末未支起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到延蕭的身旁倒下,醞釀了片刻,揚起手甩了他一個大嘴巴子,“謝延蕭,你不要發瘋清醒點。”
這一掌打得延蕭眼前直冒金星,也將延蕭眼中的狂亂之色打去了不少。
“我們六個人中,就連王芸的丫鬟都有學內功心法。據我觀測,每個兩個時辰的蠱毒發作,我們幾個都會痛的暈厥過去——我知道你生來享福未吃過苦,但你尚且能熬著沒有陷入昏迷,這是不是說明,蠱毒對你的作用力並不是那麼大。”末未瞧著靠在石牆另一側的東方漠,他至今都未醒,這是不是說明,內力越是強大的人,受蠱毒荼毒之苦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