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蕭右眼皮子一跳,直覺他的話中有異,但他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最後一句,殺了喂狼?他堂堂昱蕭王爺竟然要淪落到葬身狼肚這種地步不成。真是豈有此……理。怒火在看到橫向自己脖子的刀鋒的時候,立即就消退了不少。
趙二爺將刀往延蕭的脖子前頭一橫,道:“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
延蕭雙肩一垮,嘴角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住,“本……公子不服,明明是劫人的,怎麼就劫他,到本……公子這就成殺了?這麼厚此薄彼……不太好吧!”雖然他坐地上,對方站著,但是——氣勢上還是不能輸啊。手指著孫炳,“我倆要一起死。”延蕭暗自在孫炳的腰間捏起一塊肉狠狠地擰了一圈,孫炳啊,是時候清醒了,再不然你主子真的是要被砍成七八段喂狼了。
“我們劫人,殺他作甚!”就是死也要問個明白,怎麼就厚此薄彼了,要死——也要一起死麼。難道是天妒英才?呸呸呸,上天有好生之德,他應該活到壽終正寢才對。
“你背後的主子是誰,誰買通你們來的?”不殺孫炳,就殺自己。這麼說來是有針對性的?他自認為在皇城裏頭並未得罪過誰啊,就算是和一些世家子弟有些過節,但也不至於他們買凶殺人吧。延蕭心急,但越是著急就越是沒有思緒。若是若璃在這就好了,延蕭悶悶地垂頭。此刻他倒是希望自己走錯了路,若是若璃他們遇到了這夥人……呸呸呸,吉人自有天相,倒黴還是讓他一個人倒黴好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趙二爺眉心一蹙,“小兄弟,你是不知道我們做什麼的吧?哈哈——你定是不知道,才多大點,身上怕是連毛都沒長齊。”趙二爺咧嘴大笑起來,那聲音震得延蕭的耳朵生疼,延蕭捂著自己的耳朵,抬眸望他,怎麼,不是土匪還能是什麼?穩下心來,延蕭努力地想理清前因後果,事發突然,他真的很難集中精力啊……
“劫財這種事,我們隻是順帶著做做。劫人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看到這張粉妝玉琢得如同女娃娃的臉蛋,趙二爺心情大好,願意和延蕭多囉嗦幾句。
“趙二爺,你跟他解釋那麼多幹嘛?東家還在寨子裏頭等著咱們呢。咱們要趕緊回去呀。”身後的人麵有懼色地催促道。
“也是。趕緊將東西都收拾妥當。”趙二爺臉色一變,說著,那把刀又快又準地橫向延蕭的脖子。
“且慢!”延蕭大呼一聲。趙二爺的刀也隨之一頓。延蕭覷眼看向距離自己脖子隻有一拳的刀鋒確實是已經停穩了,這才顫巍巍地將自己的食指和中指自刀麵上取下來。“本……公子還有話要說。”
“你的遺言太多了。”趙二爺將刀架在延蕭的肩膀上,失去了耐心。
“劫人是不是你東家的意思?”還好關鍵時候,他的腦子沒有停止運轉。這個趙二爺說道了劫人還有東家,這是不是說明他不是頭,其實是個聽命於人的屬下?
“自然。”不然他們吃飽了撐著啊。
“即使如此,你為何違背東家的意思?”果真如他所料,延蕭心中大喜。小心地收起臉上的喜悅,延蕭板著臉,嚴肅地訓斥。
趙二爺聞言一怔,回眸瞧見身後的一幫弟兄們都盯著自己,隨即大喝一聲,“我什麼時候違背過東家的意思了?”
“東家讓你劫人,可沒讓你殺人,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東家想要的人?”壯著膽子和這個叫趙二爺的嗆聲,延蕭心底卻有怯意,若換做是以前,他多半是緊張的,現在心中有了心上人,他想和若璃廝守終身的啊,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不知某座山頭上,他就是到了下頭也閉不上眼哪。
延蕭想到了逃。但此處山高路窄,即便是他以一敵十僥幸勝出,怕也是重傷難行,等入了夜,出來覓食的野獸就要將他拆之入腹了,更何況他現在足不能立,孫炳又昏迷不醒,他帶著孫炳壓根就沒有勝算。雖說孫炳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自己,但他早已將孫炳當做自己的弟兄一般。他是不能棄孫炳於不顧的。如此,隻能是說服這個趙二爺將自己也一道劫去。剩下的事情,隻能在路上再做打算了。就怕——
這個趙二爺現在就一刀結果了他,那剩下的都白費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