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蕭的月牙眼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從兜裏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店小二,“哈哈——哈哈——今個兒就屬你小子會說話,本王每日來集市裏晃悠確實是來體察民情來的……喏,這是賞你的。”這小子腦子夠靈活,給了他十足的麵子。延蕭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繼而道:“去給本王備上一壺好茶,幾盤常用的點心。再來幾個特色菜就成。”心情好,胃口就好,延蕭喝茶吃點心的心情立馬就上來了。
“好嘞——王爺您樓上請,小的馬上就給您端上來。”店小二哈著腰,攙著延蕭就往裏走,看著延蕭上樓後,店小二對著廚房方向吆喝:“來哎,一壺好酒,五盤小點心,再炒上幾個拿手菜給王爺送雅間裏去。”
時辰尚早,太陽還未移到正中間,窗外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延蕭所坐的太師椅上早已命人鋪上了軟軟的綢緞墊子,雅間的南北各開了大約七寸的窗子,上午的幾陣清風徐來,夾帶著幾縷桂花的香氣,一時之間,整個雅間芳香四溢。延蕭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那些個煩心事,人生該是多麼的暢意淋漓啊。
“王爺,您的點心,小菜小的都已經幫你擺放得妥當,您若是有事就喚上小的一聲,小的在外頭候著。“這一回端著菜盤子上來的不是店小二,而是掌櫃的親自前來,客客氣氣地對著延蕭說了幾句就掩上了門出去。延蕭多瞅了掌櫃的幾眼,心裏暗忖,這個掌櫃的怕不是有什麼隱疾吧,不然端個盤子,怎麼一雙手不聽使喚地抖啊抖的呢。
見雅間上沒了人也越發地隨性,扯開了衣襟前幾個金絲線所縫製的衣扣,在腳前方擺上了一方矮矮的小圓凳,絲綢底質的馬靴一脫,翹在了小圓凳上,左手端起從王府搬過來的紫砂壺……紫砂壺?延蕭瞥了一眼茶壺,乍一眼瞧去,這麼粗劣手藝的紫砂壺確實是像他之前的那個,心中隱隱覺著有什麼不對,但又想不起來什麼。管他呢,這什麼事都用心去記,他這顆心要多大呀。延蕭呷了一口茶在舌尖細嚐,咦,這味兒不對呀。
“小二,你進來。”延蕭隨手拾起了盤子裏的花生米,朝著門口砸去。這是他慣有的招呼方式,所以延蕭每每來一回,他呆過的地方窗紙就需要更換一次。這也讓他們漱賓齋時時刻刻看上去嶄嶄新新。力道不重,正好使得幾顆調皮的花生米透過紙糊的窗,砸在了在門外候著的店家身上。店家也顧不得拾掇,拉著店小二就往裏麵推。
店小二歪著嘴看了一眼自家掌櫃的,堆著笑進了門,見到原本都是笑臉迎人的延蕭此時臉上的笑意盡褪,又是哈腰又是賠笑,他隻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希望這個昱蕭王爺的嘴巴不要那麼刁,“昱蕭王爺,您這是有什麼的吩咐?”
“茶不對。”延蕭指了指那隻呷了一口的茶杯,對著那個小二搖搖頭。
“茶不對呀!”店小二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異常多的汗珠,像是籲了一口氣,熱情地說道:“王爺呀,您等著,小的馬上給你換一壺上好的碧螺春來。用雨前的碧螺春,龍泉的水,是吧!”店小二一邊哈著腰,一邊往門外麵退去。
延蕭回味著剛才店小二說的話,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消片刻時間,店小二便沏了一壺茶回來,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延蕭的麵前,然後如同身後有惡鬼一樣頭也不抬地跑了出去。
“真是奇怪。”延蕭看著店小二的怪異舉動,甚是奇怪。怎麼今天的店小二避他如蛇虎,賞銀他都揣在兜裏了,這麼貪財的家夥這一回竟然不要賞銀就走了。延蕭又給自己斟一杯茶,淺嚐了一口,像是不相信一般,延蕭又是喝了一口,他連著喝了好幾口,是呀,他沒有嚐錯呀,這味道確實是變了味呀。
“店家,店家店家。”延蕭一連地叫了數聲都聽不見有人回應,一時間有些不愉快的情緒浮上了心頭,延蕭拾起了盤子裏的花生米,用力地往外頭彈,他雖然沒有什麼武功底子,但有一定的臂力。白花花的窗紙被砸出一個洞一個洞的,像極了馬蜂窩。他總算是知道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