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奴隸來說,大晴天並不是個好天氣,尤其是在原本就很炎熱的夏季碰到這樣的天氣,那簡直是糟透了,而伏枷正是處在上述這種極其不佳的情況之下,包括奴隸這個身份。之前趁著鄂岩,也就是所謂的主人,回本家的時候,伏枷按照早就策劃好的逃跑方案趁機逃了出來。原本還是很順利的,雖然有幾次險些被發現,不過憑借著機智和勇氣,他成功的躲過了危機,不論鄂岩的管家和手下們如何努力,他們始終都抓不到伏枷。但是沒多久,就在鄂岩和他的母親夜姬收到報告立刻返回的當天夜裏,他便被抓了回去。
毒打、體罰什麼的,伏枷早已預料到了。鄂岩向來以欺負下人為樂,平日裏就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現在隻是在程度上加劇了而已。況且,逃跑後被抓回來的奴隸,怎麼可能會平安無事呢。
瀾灣城在這個大陸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港口城市,這一帶的領主就是鄂岩的父親——開國元勳之一的伯爵鄂誠。雖說鄂岩隻是他最小的兒子,但也是分管著部分工作的,貝佳露港,就是他的管轄地,也是伏枷的上工地點。
想著如果遲到將會受到的懲罰,伏枷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自然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和汗水對傷口的無情折磨。心裏盤算著怎樣避免舊傷加新傷,什麼時候再次小心翼翼地逃跑之類的伏枷,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應該小心慢行的岔路口。
直直的撞上了從旁邊走過來的白色身影,無力抵抗那力量,伏枷朝後仰倒,摔了個結結實實。顧不得背上傳來的不知是因摔倒還是因傷口引起的疼痛,伏枷迅速站起來,將對方掉落在地上的紙袋拾起,嘴裏不停地道著歉,伸出手去扶被他撞倒在地之人。這時才看清自己撞倒了什麼,當即愣在了那裏。伏枷撞倒的是修行中的修女:一身白色的長鬥篷將身形完全遮蓋,現在沾上了灰塵;頭上戴著與鬥篷一體的純白帽子,看不到一點發絲;特製的光滑麵具,從外麵看不到她的麵容,但是裏麵的人現在一定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臉上錯愕的表情;兩條肩帶上繡著魔法的紋樣,肩帶下方的一端上各自繡著一條折金紋,顯示了衣服主人的等級——修女一等,最初的等級。(如果是修士,則隻有一條肩帶。)
觸怒了神職人員會有怎樣的下場呢?沒有人能說得清楚,隻是所有人都知道,至今為止從未聽說過有誰會落個好下場。在這個國家裏,神職人員絕大多數都是由貴族來擔任,所以觸怒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以“褻瀆神明”治罪就該暗自竊喜,不過,也沒有人能夠逃得過貴族私下裏的報複。
就在伏枷錯愕之際,修女從他手中拿回紙袋,輕輕走過。
沒有預想中尖刻地怒罵,沒有殘酷的刑罰,伏枷呆愣在原地。
之後還會有什麼秘密進行的打擊報複嗎?不,不,也許那個修女隻是那傳說中的極少數存在的平民修女吧,她們據說是由神明下達指示尋找到的天選者,擁有普通人無法企及的特殊使命與能力。還是有其他的解釋嗎?還未等伏枷對此多想,背上便傳來灼熱的疼痛。
“竟敢在這裏偷懶!”負責監管伏枷的勞工用力抽打伏枷,短鞭震顫著彈離伏枷的身體,“別以為少爺留你狗命你就可以得寸進尺,趕緊滾到港口去,幹不完活別想吃飯!”
向著港口奔跑,即便這樣的劇烈運動隻會給現在的身體增加負擔,伏枷也別無選擇,多年的經驗告誡著自己,現在逃離勞工的視線就可以免於更多的肢體傷害,隻要離開他的視線範圍,走去港口也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