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下大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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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何進入長樂宮見何太後,請求盡殺諸常侍以下宦官。宦官們相對而懼道:“竇氏事竟複起邪?”張讓派人偷聽,立刻就知曉了何進所說的全部內容。於是張讓率段圭、畢嵐等數十宦者,手持刀劍從側門進宮,待何進步行走出太後宮,堵住何進,詐稱太後詔令抓捕了大將軍。張讓大罵何進:“天下憒憒,亦非獨我曹罪也!王美人死時,先帝幾乎廢後,我曹涕泣解救,各出家財千萬為禮,和悅上意,但欲托卿門戶耳!今乃欲滅我曹種族,不亦太甚乎!卿言省內穢濁,公卿以下忠清者為誰?!”尚方監渠穆拔劍斬何進首於嘉德殿前。張讓、段圭等人偽作詔書,任命前太尉樊陵為司隸校尉,少府許相為河南尹。尚書得到詔板,感到懷疑,便道:“請大將軍出來共議。”中黃門將何進的人頭擲與尚書:“何進謀反,已伏誅矣!”何進親信部將吳匡、張璋在外聽到何進被害,整兵將要入宮,但宮門都已被宦官關閉。袁術與吳匡率兵士砍門,中黃門一類的低階宦官在內持兵器守閣。到日暮時,袁術縱火焚燒南宮九龍門與東西宮。董卓望見火起,立刻率麾下三千軍急速進發。

火勢逼急,張讓等人入宮稟告何太後,稱大將軍領兵造反,即挾持何太後、皇帝、陳留王及省內官屬從閣道逃向北宮。尚書盧植一人執戈趕到閣道窗下,仰著頭大聲數責段圭。段圭畏懼,當下釋放了何後。何太後從閣道縱身躍下,因而得脫。袁紹與叔父袁隗矯詔召樊陵、許相至,斬二人首級。何苗、袁紹又領兵屯朱雀闕下,抓捕到趙忠等宦官,皆斬之。吳匡等人素來怨恨何苗不與何進同心,又懷疑何苗是宦官的同謀,乃宣令軍中道:“殺大將軍者即車騎也,士吏能為報仇乎?”何進素有仁恩於眾人,士卒們流涕高呼:“願致死!”吳匡引兵與董卓之弟奉車都尉董旻攻殺何苗,棄其屍於苑中。吳匡此舉,不排除是出於袁紹的指使。二十七日,袁紹關閉北宮門,與袁術等人勒兵搜捕宦者,不分老幼,一律殺死。死者二千餘人。袁紹進兵排宮,軍士爬上門屋,從屋頂攻向省內。張讓、段圭等人窘迫不堪,挾持少帝與陳留王一共數十人步行奔出穀門,逃向小平津。公卿大臣各自逃出平樂觀,沒有跟隨少帝的,隻有尚書盧植在夜裏騎馬趕到河上,河南尹王允派下屬閔貢帶人跟在盧植後麵。閔貢到河邊,厲聲大罵張讓,揮劍斬殺數人,張讓以下諸黃門個個惶怖已極,叉手向少帝再拜叩頭:“臣等死,陛下自愛!”全部投河而死。閔貢扶少帝與陳留王上馬,少帝獨乘一馬,陳留王與閔貢共乘一馬,從雒舍向南前行。公卿百官奉迎於北芒阪下,前太尉崔烈居前導路。

董卓駕臨天未明時,董卓軍抵達洛陽城西,得知少帝在北芒,即轉向趨迎。少帝望見氣勢洶洶的將士,恐懼哭泣起來。董卓徑直來到少帝麵前,崔烈嗬斥董卓命其退避,董卓立罵崔烈:“我晝夜三百裏來!何雲避!我不能斷卿頭邪?!”向前對少帝道:“陛下令常侍小黃門作亂,乃至於此,以取禍敗,為負不小邪?”少帝畏怯不能回答。又對陳留王道:“我董卓也,從我抱來。”就從閔貢懷中抱過劉協,與之交談,詢問狀況,劉協侃侃而言,前後事情說理分明。董卓欣喜,認為陳留王有才智,並且是由董太後所撫養,而董卓本就是董後黨,自認與董太後是同族,因而有了廢立之意。二十八日,公卿百官奉迎少帝還宮。大赦天下,改元光熹為昭寧。何苗既為何進部曲所殺,何進、何苗舊有的部曲群龍無首,便都投附了前將軍董卓。董卓初到洛陽,步騎不過三千,自以為兵少,難為遠近所服。每過四五日,便趁夜深時派兵卒偷偷出城,明日再大張旌旗鳴鼓入城,宣言“涼州軍又到京師”。京師人不能察覺,一城議論都說董卓的軍隊不可勝數。武猛都尉丁原率並州軍屯於城外,其主簿呂布驍勇,甚為丁原所親信。董卓利誘呂布,許以騎都尉的官職。呂布尋機殺死丁原,手提著丁原的人頭來見董卓,董卓大喜過望,愛信之,與呂布誓為父子。即由呂布統領丁原的並州軍。稍前,何進派遣騎都尉泰山郡人鮑信回鄉募兵,此時鮑信恰好領兵趕到京師。目睹洛陽形勢,鮑信直對袁紹說道:“董卓擁強兵,有異誌,今不早圖,將為所製;趁其初到將士疲勞,襲之可擒也。”袁紹畏懼,不敢發。鮑信立即返還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