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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就是這樣,民間不過如此,男耕女織傳宗接代,往往便是對先人的翻版。這家四口,還是像父輩那樣,耕織、采藥、練武。隻是大哥對妻子的思念愈發縈懷。新房剛落成,在他的西間臥室裏,先將那鐲與簪掛於床頭,接著在牆壁上張貼著所書:《懷賢妻·七絕》六首:<一><二><三>騰身一躍英姿展,惜夫愛妹已身先,七月初七郎織會,那隻豺狼死一邊。千裏投軍第一戰。我擔二子也跟隨。忽聽嬰兒懷中啼,王母未曾拔頭簪,借助鵲橋會一麵,憐憫之心遭悲慘。為何跳去河那邊?乞求織女給成全。<四><五><六>青山處處埋忠骨,四口之家仍四口,漫漫歲月多無限,靈魂翩翩萬裏足。走了賢妻來一孺。兩孩成長在眼前。昨夜一聲窗欞動,二妹持家雖周到,一朝爾等能自立,賢妻是否進了屋?遺缺大姐月不圓!吾將會汝再比翼!再說二妹。大哥主外,她主內。洗漿補綴,辛助菜園,一日三餐,忙裏忙外。還有便是對兩子的護理與教習。這些日常家務,都是大姐如活在應做的。而她時下代大姐挑起了這副重擔全都不覺得丁點兒的勞累神煩。這是因為,在她的那純真的心目中,大哥,就是她的依托和支撐。常言道:女大十八變,不僅麵貌變得芙蓉,身段婀娜,而對異性之愛,隨青春萌發而潛增。那返回途中的假扮夫妻,隨著到家後,也便戲演幕謝。鄉鄰們都知道,他倆是姐夫和小姨子的關係。先前大哥思念大姐,三年守節,人之常情。而現在,二十歲的大姑娘的她,心儀大哥的戀情愈發彌深。那一晚間,她教完五歲的二子的算術二十數內加減法算技後,便將自己事先寫好的一頁二首詩紙張,吩咐他送往西房裏的師伯那兒。大哥展開一看,隻見上麵所書:<一><二>許仙識得白蛇妝,蝴蝶聞得花兒香。董永七女傅家莊。呢喃鞏巢為洞房。天庭地宅尚有配,何不識得佳人麵今有織女字牛郎。兄妹情誼怎抵妝?同樣,第二日晚間,二子也遞上他師伯回他師姑的一頁所書,隻見上麵:<一><二>愛妹傳書情誼深,我對愛妹情亦深。妹侍姐房事亦真,大姐去時未叮嚀。看得撫教兩子麵,若得夜間夢托語,協力支撐耀楣門。當年假扮即為真。二妹看後,真被弄得啼笑皆非。但大哥思戀大姐之深,更令她仰慕不已。而她又何嚐不一直緬懷大姐呢?看來,隻盼大姐的英靈早日托夢為她和大哥主婚完配了……光陰荏苒,日月如梭;樹增十輪,燕徙十周,人間的一個十年,彈指而過。在全家四口中,兩個孩子,老大已是二十歲的翩翩青年了。老二小五歲。由於嬰幼時缺乏奶水,身材矮大哥一截不說,體質也饑瘦單條。老大後勺的那根辮子烏黑粗長。可老二卻不然,在前幾年間,突然生了一頭膿瘡,瘡好發無,落個光溜溜的禿腦袋兒。為此他師姑痛疚不已。後來才想到,那年在返回途中,沿路為二子乞奶時,有次歇夜那家奶的是位,正在害著滿頭瘡癤,那奶娘的胸襟受到了禿瘡膿液沾染。意想不到,那毒瘡菌兒潛伏多年後,仍複發以致二子變成禿子(小禿子,這個名字是他逃離眉中後,流浪江湖,人們見他是個禿子且又矮小,便綽號為“小禿子”)了。當然,大哥和二妹,對這兩個孩子所投入的精力,那是無法說得清楚的。練武習文,每日必行。嚴格管教,耐心開導。兩人都將自己所學傾囊倒出。他倆心想一起,力出一處。培養這兩個孩子,一是為告慰死去的賢妻、姐姐。二是為那漸漸遠去的太平天國,再效犬馬之勞。所有這些都是在上為遺囑盡仁義,下為子女盡心意罷了。且什麼又叫人之常情呢?在練武方麵,老二多半不如老大。也許是因為身矮體輕,老二隻是輕功和點穴比老大強。而在氣劍這招絕世武功上,老二卻遜色於老大。前次在山岡上,師伯和師姑坐陣,檢測他倆兄弟的氣劍功夫。老大將口一張,一道紅色光箭即發,無聲無息地將三丈開外的那棵小樹,擊得根起樹倒。當然博得父親和姨娘的喝彩。而同樣一棵鬆樹,老二張口發出的白色氣劍,隻將那樹擊得枝折葉落,可樹樁仍在。見此,不知兩位上親怎麼想的?大哥見自己的兒子功夫高於小二子,心理的滿足度很高吧?而在習文方麵,四書、五經、詩詞歌賦,老大遠遜老二。上次解答試卷,有道對對子題,上聯:“書經二冊習文需讀多”老大對的是:“論語春秋學時看注釋。”老二的下聯為:“唐宋八家眉中有其三”。結果雙親評比:老二的下聯好些。因老大就事論事了。對對子,除格律對仗外,立意最忌受局限。卷中有師姑出的這麼一題:“沙子小河,潺潺流水,有塊臥在河中央急流處的露頭石塊。這石塊是向上遊移呢?還是隨波而下?”答案是選擇:“向上”、“而下”。這很簡單,明眼人一看便知。老大想著便在那“而下”上劃出個“√”字。交卷時,當老大看到老二在“向上”上劃出“√”字時,哈哈大笑,說老二太愚蠢!但結果師伯和師姑都肯定了老二而批評了老大。對此,二妹可能很滿意,因為她對二子所下的功夫,無論從那方麵,比大的不知要多多少倍!而老大對這一正確答案始終費解。當他問老二時,老二支支唔唔道:“我是下河逮魚蝦時,看到想出來的。”也許這就叫實踐出真知罷。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福既會駕臨,而禍也能陡生。兩個孩子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脈落。當老大得知自己的母親因救二弟而身亡時,不禁對這個小不點式的家夥心懷忌恨。雖明場上不敢欺負他,但暗地裏總看他不順。尤其是姨娘疼愛二弟,勝過疼愛他,同樣明場上不敢違拗,暗地裏也耿耿於懷。尤其是父親,總對他板著一副教訓的麵孔,他也是早抱孫子的人了,可他老人家就像沒那麼一筆賬——這便是隨時都可能毀滅這個四口之家禍根的萌發點了。而其他三人,竟連作夢也想象不到。練武之家大多很少考慮兒女的婚姻大事,尤其是為父的。作為姨娘,隔層肚皮隔層山,再加上二子,她確把他視為己出,並把自己的養老送終全寄托於他了。再說,對老大,她想一切由他父親做主。而這位父親,恨鐵不成鋼,隻一心想兒子的文備武功,將來幹番事業,至於近年來,多家女方來提親,他都一一予以拒絕。對於已二十歲的兒子的婚事,他不知是怎麼想的了。也許這正是作為父親的他,一足失水成千古恨了……孩子大了,早各有臥房。老大在西邊他父親房後的那處廂房臥室裏。老二在師姑東屋後那廚房既是臥室裏。一個山林寂靜的夜晚,那月兒不得不露出半邊臉,還時現時隱,大概是她不忍睹眼下的人間的這一幕吧。這時,就在這時,他的兒子,他深寄予遠大理想的這個兒子,穿上一身黑色夜行服,從自己那臥間走出。他對著其餘三處臥房的窗口,向裏麵一一猛吹一陣迷魂香。接著,他撬開了他親姨的房門……折騰一陣之後,便火速地離宅。在一處空曠處展開四扇,飛失在遠方那陰森森的山林間……她突然醒來,覺得通體軟綿綿的,大不對勁。便疲憊地點燃蠟燭——不由得倒地一癱。便又掙紮起來,尋摸長帶之內的,準備上吊自盡,而此刻無意卻抓到了一隻金戒指。她知道這戒指有兩枚,是他們倆特為兩個孩子定做的。老大的上麵刻“哥”字,老二的上麵刻“弟”字。當她看到那上麵是“哥”字時,不禁心撕肺裂了!撕心也無用,裂肺也無由,隻怨自己太命苦!時下自己雖三十好幾年歲,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然,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怎麼毀在這個孽畜之手?!“大姐,我這就來與你算賬!”她已神精質地喃喃自語著。交待後事,是人死之前的一大遺願。她克製心痛,研墨提筆書下兩書。在封麵上,一書“大哥啟”,一書“二子啟”。便打開鎖箱,抓出一枚“太平天國”,吞下而去了……這麼多年來,每日拂曉,第一個起床的便是大哥,他首先來東廂廚房裏,淘米洗豆,煮紅綠豆稀飯。先將粥鍋燒開,好讓二妹起床後再燃火得粥。接著叫醒兩個孩子,起床練功。晴天在後院,雨天在堂間。功練後一家人洗漱完畢便開早飯。那天大哥自覺反常般地醒來,見窗口陽光透進,一起身立感一陣頭暈目旋。便臭臭鼻息,竟嗅出一股迷魂香的刺鼻味兒。不好!大哥縱身下床,當然第一個關心的莫過於兒子了,親生骨肉嘛!便火速跨到兒子臥室,哪還有個人影兒?又直撲對麵廚間,瞥見那條藏獒和那隻花貓,都反常般地靜躺在灶底草窩裏。心想,這賊人連貓狗都不放過。隻見二子仍在酣睡中。便舀瓢冷水吞銜一口,“噴”的一下向二子的臉上潑去。二子一驚便醒,見是師伯,他以為自己因懶睡又要受罰。而師伯一拽他胳膊,兩人便直奔東臥室而來。推開門,見二妹衣著過年時那套新衣裳,淡妝鎖眉,直乎乎躺於榻上。大哥伸手放於她鼻下,已早便玉消魂散了。“師姑啊!”二子一撲師姑,嚎滔大哭起來。而大哥,一眼看到桌麵上的那兩封書劄,拆開自己的那封:孽子害吾致命,大哥不必嚴懲。此賬帶入陰曹,吾將評它母親!這又想到,前幾天去眉州城裏賣藥草,聽到街民和鄉下進城的人,都在議論采花賊的情景,當時他還“啐”了一口,後來也沒當回事。現在,可眼下,這一切竟然是這個孽障所為!“我,我!”他捶胸頓足“怎對得起我那九泉之下的賢妻啊!”哭無淚、嚎無聲。滿懷希望落空,一腔熱血報廢。牙一咬心一橫,舉掌運力“啪”的一聲,向自己的腦門擊去——“二妹,我這給你賠罪來了!……”二子此刻驚呆了!“這這這”他也拆開師姑給他的那書劄,見上麵:二子不必傷心,將我累好墳塋。海角天涯為家,速去他鄉逃命!眼前的慘烈更使他心知肚明。老大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將一個本也溫馨的四口之家,一夜之間毀於一旦,如今那畜牲畏罪潛逃,而我也得按師姑所囑,防遭滅口之災……(小說《中和祥的故事》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