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準我進門了,我不回來去哪兒啊?”秦守一臉懊惱一屁股坐在了床位對麵的凳子上,眼裏都是煩躁。
秦夫人看著兒子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倒很淡定,問他:“天衣都說什麼了?”
秦守懊惱的抓頭,似乎恨不得把腦袋擰下來:“說什麼?以後不準我進家門,看小孩子要經過她同意,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想見我夫人,該怎麼辦?”
秦夫人有點急的問:“別的沒說什麼?關於和離的事?”
關於和離的事?秦守想起來了,天衣說可以不和離,“她說可以不和離。”
秦守說完,秦夫人和秦老爺對望了一眼,而後才又說話:“不和離,這不是好事嗎,行了,天不早了,你去找天衣吧。”
“我不去。”秦守說完站了起來,有點急了,“娘,您到底跟天衣說了什麼?您不說,我就不走了。”
“……”秦夫人看著自己這個從小就寵著的兒子,“沒說什麼就是說要和離的話,我們就要回孩子。”
秦守一聽,頭大了,急道:“娘?這種話您怎麼能說?”
“我還不是幫你一把。我還告訴她了,她要敢和離,讓我沒了孫子,我這條命也不要了,你急著,你娘現在可是半條命的人。”
秦夫人說的很認真,還一臉生氣的樣子。
秦守很頭疼,他的親娘啊,怎麼就這麼不明白呢,他原地踱步,最後有點抓狂的說:
“娘,我是不想和離,可是我希望通過我的努力,讓天衣回心轉意願意接受我,現在您這樣逼她,即便是留住她的人,我跟她的心隻會越來越遠。”
說完,秦守轉身就走,秦夫人看出了秦守的不對勁,急忙喊他:“去哪兒?”
秦守轉頭望向了秦夫人:“我……去睡覺。”
秦夫人急急的問:“你是我兒子,你什麼樣我知道,你心裏打定什麼主意了吧?”
秦守握緊了雙拳,心裏十分難受,也不願騙秦夫人,便老實的說了:“我決定了,跟天衣和離,孩子也還是和天衣生活,我不想讓她生活在這樣的婚姻裏,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傷害,我希望您不要再插手我跟天衣的事了。”
說完,他轉身繼續走。
秦夫人翻身下床,大喊:“你敢!”
秦守不理會,直接出了房間,卻聽到了身後傳來爹爹的焦急的呼喊:“夫人,你怎麼了,守兒,你娘昏過去了!”
聽著自己爹的呼喊,秦守的心猛然一窒,急忙回身跑回了房間,看到母親癱在了地上,他急忙奔過去,恐懼的喊著:“娘,娘,您怎樣?”
喊著也急救著,秦夫人終於幽幽的醒了過來,看著母親睜開的眼,秦守驚恐的心這才鬆懈下來,可是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還好秦夫人沒事,不過把秦守和秦老爺嚇到了。
扶著秦夫人上床休息,秦守也沒敢再離開,秦夫人一個勁的囑咐他不要和離,甚至在求他。
秦守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來,隻是沉默著,一直到秦夫人睡了,他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這一夜,他都沒有睡著,腦子裏想著的是這一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睜著眼到天亮,秦夫人和秦老爺起床的時候,秦守卻沉沉的睡著了,睡了一天沒吃沒喝,怎麼叫都不肯醒來。
連著幾天,秦守都這樣,也不去找天衣,白天睡,晚上醒,秦夫人幹著急沒辦法,她是不是又做錯了,幫錯了?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秦守終於沒有再過黑白顛倒的日子。
這天白天,他沒有睡,而是早早起來,起床收拾好,就要出門,秦夫人看著要出門的秦守忍不住問:“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去找天衣。”秦守說完不再多說,也不管娘親的吆喝聲,邁著矯捷的步伐離開,直接出門,上了馬車去天衣家。
到了李府宅子,他下馬車,敲門,讓丫鬟直接叫天衣出來門口,他問道:“天衣,我可以見下孩子嗎?”
天衣隔著門聽到秦守的聲音,沒好氣的說:“不能!”
秦守看看天,深吸了一口氣,“那我想見你。”
“不見!”天衣說完直接地就吩咐下人趕緊關門。
隻不過一會兒,秦守卻聽到裏麵有動靜。
“怎麼了?”難道出事了,他急急的問著,人也敲著門。
這時裏麵傳來小孩子的聲音:“娘……那……那……”
秦守聽到小孩子的聲音,心裏除了高興便是高興。
有幾天不見小家夥了,真想他,他忍不住喊著:“想想,我是‘那’,聽到了嗎?”
“那……那……”
此刻的李想趴在地上。
天衣走過來,不讓孩子王外麵走。
小孩子卻急了,伸著小手急急的要往外走,著急的快要哭了,一個勁的喊,“那,那!”
天衣看著兒子,最終沒忍心,還是讓孩子到了門口。
小孩子敲著門,開心的喊著:“那……”
正喊著呢,聽到門外也有敲門聲。
天衣讓下人把門打開,看到了秦守就站在門口,這時小孩子跑了過來,看到幾天不見的秦守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腿,高興的喊著:“那!”
不管心裏有多痛,多重的心事,秦守看到小孩子,還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彎腰將兒子抱起來,一遍一遍的挨著他的臉蛋。
天衣隻得讓開了身子,讓他進來,好多天不見,小孩子可能是想秦守了,兩隻小手摸摸他的嘴,又摳摳他的眼,抓抓他的耳朵,而後小腦袋紮入他懷裏,親昵的依偎著。
李老爺和沈碧華從房間出來,秦守看到二老,自然的喊著:“爹,娘。”
這時小孩子抬起頭來,伸手摸了摸秦守的臉,而後又指了指他的心口位置,用稚嫩而又可愛的聲音一個勁的說:“那……那……”
“嗯?”秦守有點不解兒子這個意思,“嗯?怎麼了想想?”
李想說不來太多話,急的用小手一個勁的點自己的心口,小嘴巴裏也喊著:“那……那……嗯……”
看李想急成那樣,沈碧華忍不住解釋,“李想是說他想你了,很想你。”
秦守看著兒子,心裏一片的痛,低頭碰了碰他的小臉,“那也想想想了,來和我碰碰額頭。”
小包子很配合的在秦守的額頭上碰了下,繼續賴在他身上不下來,本來,秦守是想找天衣談談的,可是,此刻,更是狠不下心來說出他做出的那個決定。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兒子特別黏著秦守,一刻也不跟他分開,或許是幾天不見的關係吧,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沒人能理解小孩子的心情,他的好玩伴突然不見,又偶爾出現。
中午一起吃了午膳,本想哄著小孩子睡覺,可是今天,小孩子卻很異常,就是不睡,一直跟秦守折騰到了下午。
天漸漸晚了,天衣做了晚飯,兒子拽著秦守一起吃晚飯,飯後,又賴在他身上。
秦守想,今天的事是談不成了,改天再找天衣好了。
小孩子終是累了,窩在秦守懷裏睡著了,他抱著小孩子走到一直沒搭理過他的天衣身邊,將孩子遞到了天衣懷裏。
“明天我來找你,有事跟你說。”秦守說完跟爹娘道別轉身就走。
這時小孩子卻醒了,睜開眼看到秦守離去的背影,一下子清醒了,探著小手,急急的喊著:“那!”
秦守停下了腳步,天衣急忙跟兒子解釋,“李想乖,那要回去了。”
李想搖頭,還是一個勁的喊著那,秦守的心好似被刀割一樣,不敢回頭,便大步向外麵走去。
這時小孩子卻突然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的,還喊著:“那…那……”
孩子的哭聲揪著秦守的心,也揪著天衣的心,秦守的腳步變得那樣沉重,幾乎要邁不開腿。
天衣哄著小孩子,也對秦守道:“沒事,你回去吧,一會兒就不哭了。”
秦守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門口,小孩子看秦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哭的幾乎要換不過氣來,雙手朝著秦守離開的放向抓啊抓,想要他回來。
可是那卻走了,不理他,小孩子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喚著:“爹!”
一聲“爹”,喊碎了、揪痛了秦守和天衣的心,一聲爹,讓秦守熱淚盈眶,而天衣也忍不住嗚咽著跟著兒子哭了起來。
秦守再也無法離開,他回身大步奔到了天衣身邊,張開雙臂,將小孩子連同天衣抱在了懷裏。
灼熱的眼淚也順著他剛毅的臉龐一顆顆落下。
而李老爺和沈碧華也伴隨著孩子那淒厲而又撕心裂肺的哭喊,淚水早已經潸然落下。
看“那”不走了,李想才漸漸停止了哭泣,從天衣懷裏掙紮,讓“那”抱,用那雙還有著淚意的大眼睛看看娘又看看“那”。
而後伸手指著正堂,讓秦守過去。
秦守抱著李想走過去,坐在了地上,李想從他懷裏爬出去,將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玩耍玩意兒推到了他麵前,而後用小手費力地把玩。
李想低著頭一陣亂掏,在找什麼東西。
秦守寵溺的看著兒子,大手輕輕地摸著他的小腦袋,滿滿的都是心疼和憐愛。
李想坐在了秦守身邊,一條小胳膊搭在他膝蓋上,另一隻小手從自己那堆東西裏麵拿小玩意。
然後天衣拿來了許多吃的。
李想拿起盤子裏的甜點遞給秦守,遞到他麵前:“‘那’……一(給的意思)……”
秦守伸手,張開了掌心,李想那甜點放在了他的手心裏。
甜點在李想的眼裏是他喜歡吃的東西,不過平日裏,天衣怕他吃多了對牙不好,偶爾才給他吃一次,所以甜點對李想來說是很喜歡的東西。
天衣服拿出來的東西,小李想,一一的抓起來,而後放在秦守的手心裏。
秦守為兒子的舉動溫暖著、感動著、難受著,嗓子發緊發痛,仿佛被什麼東西哽住。
李想看秦守不吃,他拿起了甜點,弄了半天才,把甜點遞到秦守嘴巴,喂他:“YI(給)……”李想示意他張嘴巴。
秦守看著兒子,艱難的張開了嘴巴。李想便將甜點放在了他口中,而後笑了。
甜,真甜,這是他這一輩子吃過的最甜的甜點。
天衣遠遠的看著,心裏酸澀不已,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落。
怪不得這幾天給李想的甜點,他都不吃。
原本以為他現在不喜歡吃了,沒想到他是要和秦守一起吃。
沈碧華和李老爺也看著,心情又怎麼能好受。這是造的什麼孽,原本好好的兩個人,現在鬧到這一步,讓人心酸。
屋子裏很安靜,沒人說話,李想的小胳膊肘撐在秦守腿上,小手托著腮幫子打起了瞌睡,頭一點一點的,仿佛小雞啄米一般,困的連眼皮都睜不開了,卻還時不時努力睜大眼睛看看秦守人還在不,看秦守在他又繼續打瞌睡。
秦守將手裏的那些吃的東西放下,而後將李想抱在了懷裏。小孩子依偎著他,又睜開眼睛看看他,最終在他懷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