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片清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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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磅礴的雨勢從天邊傾瀉而出,深重而密布的烏雲籠罩著這片天地,黑雲壓城,仿佛重於萬斤,豆大的雨點砸在綿延到遠方的青草地,打落前方嬌嫩欲滴的粉色桃花。

風越刮越烈,巨大的狂風從遠方席卷而來,沉重而強勢的春風吹拂過這片天地。風聲夾雜著雨聲,穿行過這片綠色的原野,吹落無數桃花。

東赫景站在這座並不高大的小青丘上,中年漢子站在他的身後打傘,雨水順著傘沿流行下,形成濕滑的雨幕,滴落在東赫景腳下的土地上。四周風聲嗚咽,草木低垂,雨聲淅瀝,他們平靜沉默的站著,不動如山。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刻鍾,在這漫長的一般無二的狂風暴雨的洗禮下,時間已經失去了意義。

東赫景歎了一口氣道:“走吧。或許他們是不會來了。”

中年漢子低首回道:“是。”

東赫景平靜地離開,臉上不見絲毫失望神色。斜落的雨水落在他俊美的眉間,像隔了一層迷蒙的霧靄,看起來很是模糊。

他沉默地上了精致的馬車,中年漢子坐在前麵壓了壓鬥笠,揚起馬鞭打了個花響,馬蹄悠悠,馬車轆轆,行走在潮濕的林間小徑,車轍沉重地陷入土地,留下深深地痕跡。

林青山和那個美麗的姑娘站在山丘下麵,隆起的山丘攔住了東赫景的視線,也阻隔了他們的視野。

他們站在雨中傾聽。雨水打濕了林青山幹燥的頭發和破舊的衣衫,腳下的土地越加泥濘。

雨水落在姑娘手中的傘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她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說道:“東赫景已經離開了。”

林青山放開一直握著別再腰間菜刀的右手,輕輕吐出一口氣。雨水順著他的發絲留下,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他的身上,一直緊繃的身體在一瞬間放鬆下來,心中有些微的慶幸還有一絲難以言明的失望交織在一起。他沉默下來,不知要說些什麼。

姑娘修長潔白的手握在木質的傘柄上,因為很用力指尖有些泛白,她的眉宇間很平靜,但她的心裏很不平靜。她看著前方的山丘,想著這座山丘下的數十條性命,她的神識在天地間擴散,她看到桃花開落雨水升降春風飄起又停歇,她的神識看著東赫景坐著的馬車在桃林小徑上漸行漸遠,

這是一場邀約,來自東赫景,送至文郡王。

東赫景轉道清都,表麵上為的是林氏的支持,但是林老太爺的態度八年前就已注定,所以東赫景的這步棋,賭的實際上是文郡王的多疑。就像他想的那樣,文郡王了解東赫景了解林老太爺,但是他不敢賭,所以為了不與林氏有為敵的可能,文郡王的行動必然投鼠忌器。

他計算的很好,籌謀的很深遠,但是十事九謀終有變數。

文郡王也回了一步棋,但是這步棋與之前的棋路風格迥異,所以東赫景沒有料到,所以才有了那位青舫姑娘的可乘之機。

在平民百姓眼裏,這位在大漢曆經戰亂正顯疲衰之際集千萬家資雪中送炭的蜀中富豪,後來被武帝親封為郡國首輔的親近員外,正是和藹可親愛民如子的代名詞。傳聞文郡王曾為西北大旱流落在逃亡路途上的枯骨痛哭流涕,也曾為戰場上痛失親友的將士感同身後。他是孤寡幼童的親近叔長,是街頭乞丐的救命恩人,是大漢百姓的父母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