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素靈卻反握住段子琛的手問道：“是誰？到底是誰做的？到底為了多少錢要逼死一條人命？”
燭光晃動，一室的光陰隨之擺動，金素靈的臉在光陰中陰霾滿布。
段子琛不想不想讓金素靈難過，可是此時非同小可，他卻不能不說，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此事還沒有這麼簡單，死的那人借金家的錢不是普通的錢，而是高利貸。”
“放印子錢！”金素靈驚得長大了嘴巴，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金家，這怎麼可能！金素靈想起金老夫人曾經跟她說過，金家祖上原是鄉紳，之所以落寞便是因為她祖父的父親好賭成性，後來變賣了全部家產不說，還被放印子錢的人活活打死了，所以金家有條沒有例如家規，卻人人知曉的規矩，那便是永遠不許子孫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可是如今……金素靈緊緊的抓著段子琛的手問道：“奶奶可曉得此事？”
段子琛搖了搖頭，道：“奶奶應該是不曉得的，錢都是從金豐年的手裏借出去的。”
“他哪來的錢，定是我大伯母給他的！”金素靈氣憤的說道，臉上一臉慘白，她一直曉得丁氏寵溺金豐年，卻沒想到她會縱容金豐年做出這種傷天害理有違祖訓的事情來。
“不是。”段子琛搖了搖頭，見金素靈抬眼望著自己，道：“錢是你二哥金豐齊給他的，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說，這件事是他們兩個人勾結一批地痞流氓做的，瞞著金府的所有人。好像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了。”
段子琛曉得民間借印子錢的人都是那些生活不下去的小老百姓，若是達官貴人借錢過難關也就算了，那些小老百姓借了印子錢，麵對那麼高的利息，怎麼可能還得起，無非是讓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所以朝廷才明令禁止放印子錢。
段子琛沒想到金府會有人做這種事情，若是被人告到衙門，金府的名聲毀了不說，隻怕府裏的人都要受到牽連。也難怪金素靈會這麼震驚，那個府裏還有她最疼的金老夫人。
“不對，若是我大哥二哥放印子錢，那些人為何要來砸我們的車，我們又不是跟他們一起的，他們憑什麼不找我大哥二哥卻來找我們？”金素靈感覺事情有些蹊蹺，開口問道。
金素靈的內心還是希望段子琛查到的消息有誤，她寧願段子琛說是李梓懷恨在心，所以才派人來砸他們的馬車，也不願意相信是她大哥二哥違背祖訓，背著金老夫人私下放印子錢。
段子琛望著金素靈希夷的眼神，曉得她心裏在想些什麼，可是卻不得不跟她實話實說。
“那些借錢的人並不曉得，金豐年和金豐齊是打著跟段王府一起的名號去放印子錢的，很多人都是看在我們家是王府，也就是官家的份上，不會逼的太緊才去借的錢，沒想到卻與其他的高利貸毫無兩樣，所以才會把怨氣發泄在我們身上，砸了我們的馬車。”
“他們要那麼多錢到底為了什麼！”金素靈氣的吼了起來，原本蒼白的小臉也因為生氣有些紅潤了。
金素靈並不是真不曉得金豐年和金豐齊為何這麼做，隻是她實在不能接受為了這樣的原因他們便能違背祖訓。
上次金素靈回金家的時候吳媽跟她說了，金老夫人收了金豐年手裏的鋪子交給金豐臣在打理，丁氏現在又斷了金豐年的金源，他放印子錢，無非便是要出去花天酒地缺錢而已。而金豐齊要錢隻怕與海運的事情有關。
金豐齊不想跟金老夫人說，不是怕她老人家不答應，而是不想把這門生意歸到金府頭上，想一房獨攬。可是金豐齊手裏沒錢，鋪子所有的收入每月都要到金老夫人那裏去交賬的，根本不屬於他所有，用那筆錢掙來的錢也隻可能是金府的錢，落不到他們二房頭上。所以金豐齊才會勾結金豐年一起放印子錢，這樣把鋪子掙的錢交給金老夫人後，放印子掙的錢便是他們兩個人的了。
段子琛看著金素靈火冒三丈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事情已經這樣了，生氣也沒有用，現在關鍵是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金素靈看了段子琛一眼點了點頭，心裏覺得有些愧疚，因為她兩家的兩個哥哥，把段府的聲譽也給壞了。可是這事她卻不能挑明，更不能報官，不是因為她袒護金豐年和金豐齊，而是她怕金老夫人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金老夫人原本身體便不好，若是因為此事有個三長兩短，金素靈慌忙的搖了搖頭，後果她不敢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