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時隻有6歲的她什麼也不知道。
結果,那天的晨間第三節課,老師表情凝重的領著沈家司機將教室裏的她接回沈家。
如今又看到那天的母親,已經過二十多年有痛苦,像力刃防備不及的將傷口割開。鮮血猩紅而出,巨大的悲傷,滔天的怒氣。
誰想到,當年的意外身亡,隨著沈振清的死亡變成了他殺。
緊了緊懷中的人,沈作棠平靜的臉動容。這個算不上親厚的姐姐,避免他殺,從小寄人籬下。還能成長的這麼好,多麼不容易。
明滅的太平間外,空氣中陰冷徹骨,好像有無數的冤魂盤旋不去。日積月累,這裏總是透著股詭異。
寂靜的門口,所有人沉默著。
隻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看了資料的沈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蒼老的眼睛狠狠的閉上。壓抑住心底冒起的寒意與憤怒。
“沈老,姚某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希望沈老能夠放過小女一馬。”
沈老好似不聞,一顆蒼老的心千瘡百孔。六十多年來,他從來不曾將這個孩子當成外人,他卻曾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自己人。為了奪家產,連兄弟、妻子都殺了。雖然一直在懷疑他,可是從來沒有去調查過他。甚至還在阿棠的DNA報告中做手腳,無非就是要保全他。不想再白發人送黑發人,希望他有一天能夠明白,不要再做惡。誰知,真的是他幹的。可想,這些年來,孫子是在多麼危險的環境中艱難長大的。
最後善惡到頭終有報,他如今躺在冰冷的太平間中,下場何嚐不淒慘呢?
現在人已經死了,還能怎麼樣呢?沈老已經八十多了,總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兒子跟黑道上過不去吧。而且,人家還找到了沈振清殺死沈振華的證據,這些一但公諸於世,沈氏的股價將會一落千丈。人已經大不如前,沈氏再次遇難,誰能保全一個將要傾倒的大廈呢?
也許阿棠可以,誰知道他願不願呢?
沈老清楚的知道,沈作棠在莫斯科的生意有多大。
老人閉了閉眼,啟動輪椅,朝著向反的走道而去。他不再質問姚劍,也不去太平間看他的孩子。這個老人已經太老了,指不定在那一天的早晨他將再也醒不過來。何必再去將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拿出來給世人辱罵呢?將平靜的生活攪得雞犬不寧,人心惶惶。
陽陽透過走道盡著的窗戶照了進來,照在這個老人的臉上,他好似一瞬間離所有人很遠很遠一般。“阿祥,我們回家。”聲音悠空遙遠。隱隱透著股死氣。
護工,安靜的推著他。聞言點頭:“好。”
孩子,你一路走好,希望來世做個好人。
遇到你的父親,告訴他一聲,我們沈家已經不欠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