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法旨上沾染血汙,不過找個合理的解釋倒不難,比如國師就在附近,日前遇襲阿一受傷、隨身信雀丟失,所以才要這裏的須彌院代傳,具體的隨他怎麼去說。隻要法旨是真的就沒問題。
宋陽接口:“有重犯押解到此,突然有個陌生人登門,自稱是“國師信使”,雖然帶了信物,但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廟裏的和尚一定會生疑、也一定會嚴密監視帛先生,你還難有作為。另外,和尚對你拿出的那封法旨也會小心處理,怕都未必會用手去接。”
“無妨,這個時候他們怎麼小心都沒事,”帛先生笑嗬嗬,繼續說了下去:“禿驢會把法旨拿走,下去核對真偽,待確定它是真的……既有信物、又有真正法旨,任誰都會放鬆了,把謝門走狗當成國師親信。待主事人返回之後,我會繼續吩咐:第二件事,你看仔細了!”
宋陽接口:“這個時候,帛先生取出那張假法旨……劇毒沒有解藥,我自己都不能碰,所以下毒時我會“留白”,你千萬要注意,假法旨上半段無毒,你就拿住上半段。”
帛先生點了點頭,小心記好此事:“這一次,我會直接把毒法旨遞到主事禿驢的手中,此刻他應該信了我,不會再那麼小心,多半會直接伸手接去……十息之後,禿驢毒發身亡,老子立刻大開殺戒,同時放出信號,著外麵的兄弟一起動手,裏應外合,救人!”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宋陽笑了:“主持暴斃,信使突然發難,須彌院免不了有場亂子,這封假法旨的用處也僅止於此,用處不算太大,但總好過沒有。”
仿造假法旨隻為下毒,不過從中毒到身亡中間還有十息時間,所以這封法旨還是需要像模像樣,至少不能讓人家一看就發覺破綻,否則須彌院方丈大可在被毒死前先喊一聲:拿下奸細。
主持若能突然死掉,救人無疑勝算又增了一分。
最初帛先生的從外強攻是送死,完全沒機會;後來冒充信使裏應外合,是一成勝算;現在又加了個“投毒”,變成了兩成勝算……雖然看上去還是可憐,但也隻能如此,能多一份希望,就多做一份準備。
把整個過程“順”完,宋陽又問:“兩道法旨、兩件事情,你說的三件事,最後一件在哪?”
帛先生大笑:“禿驢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他:第三件事,下去後記得給我家老爺請安!”
宋陽失笑,這才明白,帛先生的第三件事純粹是“意氣用事”,不過生死當頭時還有這份興致,倒真讓人高看他一眼。
宋陽笑過後繼續道:“假法旨上到底要寫什麼,還要和你商量,我就是為此來的。”
其實寫什麼都無所謂,不過最好是個“意外命令”,能讓主持心思微亂,更有利他中毒而不查。
帛先生想都不想:“讓禿驢放人,把小姐交給我帶走。”
無論成敗,事後總會有國師門徒再看到那張假法旨……假法旨上明目張膽地要放人,可笑同時又何嚐不是一份謝門走狗的從容和狂妄。
宋陽哈哈一笑:“成,你措辭吧,字數越少越好。”
最後帛先生琢磨出的“法旨”,一共二十個字,不過其中有六個字與真法旨重合,不用漂亮和尚花費太多心思,隻著力研究另外十四個字就好了。施蕭曉立刻開工,夜以繼日精仿筆跡,每天裏最多隻睡一個時辰。
不久,帛先生也擬好了舉事當夜裏應外合的攻擊方略,帶來找宋陽商議,這是人家的事情,宋陽沒太多可說的,隻關注付黨的“任務”。
付黨要做的異常輕鬆,僅是城外最後一站的接應,全不參與攻擊、廝殺,真要出事的話他們在城外,也不會被牽連。這樣的安排,讓宋陽對他好感再增。
帛先生嗬嗬笑著,一反常態沒去羅嗦什麼,隻是說了句:“一隻手套、兩道法旨,姑爺已經盡了全力,我們感激不盡,這趟若能活著回來,姑爺有什麼差遣,老狗風裏火裏絕無二話。”
共事一段,再加上以前的風聞,宋陽的心思、手段帛先生全都看在了眼裏,對他而言,宋陽又何嚐不是一份為主人報仇的希望。這次救人充其量兩成勝算,他不打算把對方也拖進這個火坑……話再說回來,他肯拖宋陽也不肯跳。
宋陽沒什麼可說的,隻是拍了拍帛先生的肩膀:“一定能成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