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官?”回鶻奴隸麵色興奮……
街上,越檢查宋陽的神情就越凝重,尋思片刻,緩緩把右手拇指按在了和尚的左肋下,用力一掀。施蕭曉沒有任何反了應,麵上微笑從容。
見對方這個樣子,宋陽鬆了口氣:“不疼麼?看來是我弄錯了,大師沒什麼事。”
“我不是大師,以後叫我名字便是了。”施蕭曉搖頭,繼續道:“還有,不是不疼,而是疼得要命,堪比萬箭穿身。”
阿伊果大奇:“疼你不叫?”
“和穿僧衣一樣,習慣了。”和尚語氣清淡,解釋了句。宋陽的臉懶得去追究施蕭曉是習慣疼痛、還是習慣微笑從容,凝重追問:“最近有吃過什麼特殊的東西麼?”
問話的時候,宋陽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了看壓在空中的厚重烏雲。
“和尚的吃食,粗茶淡飯頓頓如是,沒什麼特別,倒是今天還俗了,準備大魚大肉美酒好菜,去大吃一頓。”說著,施蕭曉笑了起來:“不過看你的樣子,我好像病得不輕,現在沒有吃飯的心思了,隻想問問你,我有的治麼?”
宋陽沒回答他,而是反問:“最近你都去過什麼地方?”
施蕭曉搖頭:“最近一個月都不曾跨出廟門。”話剛說完,大街上突兀傳來一陣喧嘩,一個身帶手銬腳鐐的彪形大漢,從不遠處的一家鋪子中衝出來,口中哇哇大吼著什麼,奮力向著他們衝來。
衝出來的是那個回鶻奴隸,他一直呆在店鋪內,不知道外麵的情形,待問明白南理左丞相居然就在大街上,突然就發了瘋,衝出了店鋪。
回鶻人身形狂猛,口中哇哇大吼著什麼,他的漢話本來就不靈,激動之下聲音走樣,喊得是啥也沒人聽得懂,胡大人的隨行護衛隻當他是刺客,連問都不問抽刀就迎了上去。不過還不等護衛上前格殺,負責看鋪的夥計就“近水樓台”,搶先一步將其一拳打翻。
這個回鶻人一身結實肌肉,卻是個空架子,連一拳都挨不住,直接就昏厥了過去。
店主人嚇得臉色蒼白,急匆匆地跑出來,顧不得去看奴隸,當街跪倒在左丞相跟前,一邊用力磕頭一邊結結巴巴地解釋、恕罪。左丞相不去較這種小事,揮袖道:“算了,以後看好你的奴隸。”
店主人謝恩不迭,起身招呼夥計把奴隸拖回去。可一旁的宋陽,在看清回鶻人之後明顯吃了一驚,出聲道:“且慢。”快步趕上前,從夥計手中奪下了奴隸。
店主人驚疑不定……當初他收下這件“貨物”的時候想得很簡單,來自當時強國的奴隸,更會彰顯主人身份,多半能賣個好價錢。
可是幾天下來,那些老主顧來光顧時,一見這個回鶻人,非但不感興趣,反而搖頭就走。漸漸地店家自己也隱約想明白了,就是因為回鶻強盛,所以回鶻人才賣不出去,試想,回鶻王儲要是知道,南理小國的貴族豢養本國人做奴隸,會何等憤怒。這樣的奴隸幹脆就是個主人惹禍的,但買他的時候價格不菲,店主舍不得就此放人,咬牙忍著、盼著哪天會有個不懂事的紈絝弟子出價帶走此人。
就在昨天負責街麵的差官還專程提醒過店主人,要麼盡快賣掉,要麼就放人,店鋪裏不能總放著個回鶻奴隸。到了現在,回鶻奴莫名發瘋險些害死自己,丞相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對他好像又挺感興趣,店主人不敢再有絲毫猶豫,剛好手中還捏著回鶻人的賣身契,直接把它塞進宋陽手中:“大人看上他,是他的福氣,是小號的福氣,分文不取全當小人的一份孝心。”
宋陽根本沒心思把對方的話聽下去,隨手把賣身契塞進回鶻奴的懷中,這個舉動,其實是還了回鶻奴的自由身。宋陽根本不在意這些,扶著奴隸躺倒,先探脈搏、繼而扒眼瞼、捏口望舌,最後伸指也再起肋下一掀,這一套問診的過程與他給施蕭曉看病時一摸一樣。
隨宋陽拇指一掀,昏迷中的回鶻人猛地發出一聲慘叫,劇痛之下清醒回來,但僅僅一瞬,又複昏厥過去。
稍有些見識的人都能看得出,這個回鶻奴隸,好像是和施蕭曉患了一樣的病,而宋陽的神情更加凝重了,探手撕掉回鶻人繃布,右胸上的創口頗深,應該傷到了肺葉。
宋陽起身來到左丞相麵前:“胡大人……”剛說了三個字,忽地“咦”了一聲,旋即苦笑了起來:“胡大人,恕我唐突。”
說著,第三次伸出右手拇指,輕輕按在丞相肋下,但因身份,他凝力未發,隻是望著對方,目光詢問。
左丞相愣了下:“我也和他們有一樣的病症?”跟著他點了點頭:“治病救人,宋先生的好意老夫懂的,請試無妨。”
拇指一掀,老頭子悶哼了半聲,雖然沒顯出太誇張的表情,但額頭、臉頰陡然滲出的冷汗、身體無法抑製地簌簌顫抖,還是說明這下子有多疼。
宋陽聲音低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