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三十年前(1 / 2)

有風,自南向北席卷而過,帶起一陣陣空曠寂寥的沙沙聲……在一片寬廣無垠的綠草地上,此時正站著一個年方三十的男子。似乎是剛剛經曆過什麼不可思議的變故,這男子頭發蓬鬆,表情呆滯,一雙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小,正盯著自己麵前的東西發愣;而在他麵前,此刻正懸空漂浮著一枚有如成人頭顱般大小的骰子。

男子有點發懵,他略顯遲疑的用手朝這東西探了探,一探之下卻驚詫的發現,自己的手直接從麵前的骰子上穿了過去,仿佛……仿佛這個唐突出現的物體隻是個惟妙惟肖的立體投影。

或許真就是個立體投影吧……?男子想了想,轉頭四下裏一張望,心裏止不住又是一陣發虛,這荒郊野外的……怎麼會有立體投影呢……?

然而更讓他大為不解的是……自己到底是怎麼從番夕鬼母的九曲九恒九懸棺之前突然來到這片綠草地的……?

莫非……是觸碰啟動了什麼神殿裏障眼的妖法……?

正趕著男子不知作何理會處,在他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空洞機械而且非常莫名其妙的聲音。

“第七十二屆盜墓新人選拔賽開始,請選擇確定/取消確認資格。”

男子一愣,他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話,剛想沒頭沒腦的發問,卻聽見身旁不遠處的女子貝齒輕闔,吐出來一句:“確定。”

聽見同伴做出表率,男子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也跟著說了個:“確定……?”

話音方落,一直靜靜懸浮在男子眼前的巨型骰子突然急速翻滾起來!

這一年,是公元45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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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啊,還是數盜墓這個行當最為神秘,今天要說的這個事兒呢,發生在距今三十多年前的雲貴川一帶,故事的主角啊,是六個盜墓賊。

話說在西雙版納境內的打洛鎮附近有片山穀,穀中地質奇特,土壤腥紅,當地土家人把那地方稱之為“殷”。殷穀被方圓百裏的原始森林所攏環,千百年來三方不問,人畜不近,又加上位置略尷尬,剛好橫跨中緬倆國,可算得上是片地地道道神秘的區域。

傳言這事兒發生在1977年11月的某一天深夜裏,冒險進穀的這幾人全都身著清一色的灰衣灰褲,腰纏黑色亞麻束腰帶,腳蹬深色棉底鞋——皆是一等一的夜行裝扮加身。饒是人多勢眾,這支隊伍倒也顯得有條不紊,在幽靜的山穀裏一路躦行,戴月披星竟沒發出任何聲響,月光透過其頭頂的重枝繁葉打落在他們臉上,裹在厚厚纏布下的麵容不可盡窺,隻有六雙陰冷漠然……但卻閃著湛湛幽光的眼睛在林間忽隱忽現。

忽地,行在隊伍最前端打頭的彪型大漢驟然收止腳步,背後其餘眾人的行動幾乎在領頭大漢打出手勢的眨眼間也都如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般嘎然而止。

林中的空氣似乎也一同靜止。

隻見這隊人馬收住腳步後便以那打頭大漢為中心,無聲息地圍成了個人圈,全都貓低了身子,單膝蹲跪在林間的枯枝朽葉上,沉默有序,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陣勢。

“到了?”

隊伍裏有個矮人一頭的蒙麵漢子壓低嗓音問了一句,為首的大漢沒有作答,隻是從腰間的布袋裏摸出一捆卷宗,在腿上緩緩鋪將開來,仔細凝視半晌,而後又抬眼瞅瞅麵前不遠處,無聲地輕輕叩了叩頭,這便是回答了那矮個子的問詢。隨著首領這一輕叩首,周遭眾人似乎有些小騷動,但旋即又靜了下來。

“把招子放亮,把家夥操起來,準備幹活。”隨著首領這聲低沉似嗓子眼發出來的指令,一行人便從隨身布袋裏摸出各樣器具操在手裏,有鎬有鏟,這架勢,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到——這是一夥翻肉粽的行家裏手。

所謂“翻肉粽”,其實也就是盜墓,這是南方的說法,南方也把這類人稱之為“肉粽客”;而在豫蘇等地,盜墓者則把這活計稱之為“刨紅薯”,相對應的還有“翻鹹魚”等,帝都周邊及東北、如沈陽這些地方的盜墓者則把這手藝稱為“倒鬥”,這些都是圈子裏對屍體的隱稱,過去這類黑話在北方盜墓者中間極為盛行,這也是因為行業裏沒人會用“盜墓”這個詞彙,畢竟幹的是喪盡天良的勾當,陰陽倆道都需要避諱避嫌。

且說在這夥人前方約摸八九丈開外,借著月光可以勉強瞥見有座突兀隆起的大土坎子,形似孤丘;孤丘之後的黑暗拔地而起,綿延直上,似是大片墨雲潑灑騰延,拾眼遙望,目不可及,不像是一馬平川的地勢,給人感覺倒像是處在某處崖壁穀底。崖頂奇崛難窺,從上立貫入底,橫鑿在孤丘之後。借著月色,這夥身著粗布深色亞麻夜行衣的漢子,很快就挪到了離那孤丘數步之遙的地方。

孤丘緊貼在崖澗底部,飽經日曬雨濁,看起來鬆鬆散散,偶有夜風拂過,還會帶起陣陣砂石夯土簌簌滾落的聲音,似乎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三五來丈高的土坎子,要是毫無征兆的突然倒壓下來那也不是開玩笑的事兒。幾米開外的眾人頓了頓,保險起見,領頭的大漢衝先前發問的矮個子使了使眼色,矮個子會意,便率先獨自一人貓了過去。待其繞著孤丘探了個來回見並無異象之後,那夥矮身在不遠處黑暗裏的其餘人等才齊步彙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