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毒——毒名叫悠悠草!
據師傅說,此毒乃天下至毒,初中者精神恍惚,前塵盡忘。中毒深者,清心寡欲,斷情絕愛。我頗以為然。
難怪我老是將師傅的燒酒打成醬油,白淨的大米煮成幹鍋巴。
“哼!”師傅仰角45°望向天上那欲拒還迎的月亮:“原就是這性子,中毒後還好些了!”又叨叨了幾句草藥,“明個來我這兒試藥吧!說不定能把這性子改好來呢?”
我恍然大悟了,我說我一個無名曉門派的關門小弟子,與人無怨,最多就下山打打醬油,砍砍價。怎麼就中了這種惡毒的悠悠草呢?原來,師傅拿我試藥來的啊?啊啊啊!我那惡毒的爹娘,你們狠心賣女為哪般?
由於中了毒的緣故,我的身世也是我下山打醬油時聽七大姑八大姨八卦得來的。據說我師傅原先是無名鎮上唯一的大夫,頗具盛名,鎮上有人頭疼腦熱的,顛顛的跑去求他,他還擺架子,收人高價不說,人還得三叩九拜的請。
許是老天爺看不慣我師傅的做派,鎮上來了另外一位大夫,性格溫潤,要價還不高。我師傅就被人們遺忘了,悲傷逆流成河的師傅決定做個世外高人,以隱居來報複社會對他的不公平,卻又舍不得他的聖名被遺忘,他便決定要創建個門派,讓門派弟子生生世世記得他,千古永留名。
可門派要有人啊,於是欠了師傅一屁股債的我爹娘,便把我給賣了。從此以後,我就成了無名派的關門大弟子,當然,也是唯一的無名派門人。偶爾還兼顧下丫鬟仆人的角色。
總之,屹立在無名鎮南邊的無名山上有個無名派,無名派中有兩人,一個是我師傅,一個是我。平時靠賣草藥為生,寒酸得緊,不足為外人道。
日頭剛在山尖尖那兒露了個臉,黑夜正死命掙紮著不被白天扳倒,無名小院裏的小花公雞便咕嚕嚕的叫個沒完,我趕緊起身,打了個哈欠,打醬油的時辰到了.
"你意欲何為?”師傅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隱隱約約,並不真切。
我抬頭看仍在天空盤旋的月亮,感慨一聲“師傅終於能趕上吃早飯一次了!”
“師傅......”有人甚是悲切的喚了一聲,聲音如泣如訴,堪比被多情公子拋棄的小姑娘。
有八卦啊!我趕緊躲在一棵桃樹後麵。這才將將天亮,師傅便在院裏與人爭執而且來人喚我師傅為師傅。我頓時淚流滿麵,無名派終於要壯大了嗎?
“老夫當不起柳將軍這聲師傅!”聲音似頓了頓“柳將軍從京都遠道而來,怕是乏了,小茶,送柳將軍。”
我囧了,為聽這八卦,我藏得甚好,師傅那老頭子怎生知道?隻得摸摸鼻子從桃樹後麵出來。將將把那柳將軍看了個遍。來人倒是青衫飄飄,濃眉大眼的摸樣,文質彬彬且溫潤如玉,著實是個俊秀小生,哪裏有將軍那種金戈鐵馬的風範?
那位柳將軍見了我,立馬就呆了一盞茶的時間,眼睛忽的就變的紅潤,似喜似憂。目光複雜地將我望一望。聲音顫抖“茶茶......”
我想了想,師傅從小便喚我小茶,鎮上的人喚我小大夫(與師傅那老頭子相比)我爹娘似乎喚我茶兒。至於茶茶,著實新鮮。
我禮數周全的俯身行禮“柳將軍有禮,因這時辰尚早,府中不便待客,柳將軍可否晚些時辰再來?”那老頭子的話還是要聽的,否則今晚的藥經又得翻倍來抄了。而且,我還得打醬油呢,這時辰,眼看著就要過去了。
柳將軍杏目圓瞪,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樣看我,欲語還休,隻道“茶茶!”
我便等著他說後麵幾句,可他翻來覆去的,隻道茶茶。我想,年紀輕輕又相貌堂堂,可惜腦袋有問題。可見上天待人是極公平的,不能什麼好都讓一個人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