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又返十二年 (02)(1 / 2)

十二年前,夏。午休時間,諾大的校園一片安靜,烈日散發著高溫,無情地烘烤著大地。操場上的大柳樹,也被曬的無精打采,偶爾能聽到一聲聲知了斷斷續續的鳴叫聲。

教室裏,所有同學都趴在課桌上睡覺,偶爾會有個別的人假裝睡著,偷偷地注視著自己喜歡的和喜歡自己的人。對他們而言,這個年紀的喜歡,是最單純最神秘的。如果說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在沒能真正走到一起之前,他們之間隔著的隻是一張紙的距離,那麼,當下的他們,隔著的就是一張厚厚的牛皮紙,怎麼捅也捅不破,也沒人敢主動的去捅破。青春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暗戀一個人,自己知道就行,悄悄的藏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既害怕表達又容易滿足的矛盾個體。

漓落把玩著手裏的鋼筆,默默的注視著身邊的女生,看不出是怒還是恨,大吊扇呼呼地不倦的旋轉著,雖然能製造出些許的涼風,可還是吹不散縈繞在教室四周的燥熱,如杯水車薪。

“小黑妹,你給我等著”。漓落咬牙切齒的,對身邊熟睡的女生,狠狠地說到。

想起上午數學測試,算是讓漓落丟盡了顏麵,原本對數字無感的他,數學成績簡直可以和班級墊底的幾個同學平分秋色,這都還不算,最關鍵的是數學老師還他自己的親舅媽,這可真是應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句話。之前,他心還裏想著,若是真有答不上的問題,隻能求救周圍的同學,可當他環顧四周後心又動搖了,座位前麵是九九,後麵是漓辛,左邊還有一個不學無術,整天以勞動為樂的勞動委員。漓落是徹底的絕望了,因為能跟漓落數學成績平分秋色的就是他們了,沒錯,他們就是那幾個墊底貨。漓落心裏止不住的感慨:這何止是一家人,簡直就是好大一個家。

沒有辦法了,他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旁邊的小黑妹身上,但是一想到小黑妹一臉冷酷的模樣,他又忍不住不寒而栗。雖然和她坐一塊兒快兩個星期了,可他們到現在了連話都沒說過。他可不想跟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一會你能把卷子給我抄一下麼?他做不到,也放不下心中那稚嫩的自尊。

等到測試真正開始,漓落拿著試卷後,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無知,迷茫,誰也不認識誰。他再偷偷的瞄了一眼九九和漓落,表情如出一轍,唯有那個勞動委員,一本正經,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因為他對發下來的試卷根本就視而不見,還埋著頭在課桌下繼續擺弄著,也不知道又從哪拆下來的壞掉的電燈頭。漓落此時對他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勇氣,任他風吹浪打,我自儼然不動,好漢保重。

數學老師在教室的通道上來回的走動,眼觀四麵,耳聽八方。考試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漓落憂心如焚,這要是考不好了,後果估計會很嚴重,作弊是小,顏麵為大啊!再說其他老師都知道,漓落的舅媽是班級數學老師,這好比遊泳運動員在教練的陪同下去洗澡還淹死在水池裏,這笑話可就鬧大了。到時舅媽臉上無光,自己說不定也會被扣上不學無術的帽子,縱然生得好皮囊,原來腹內草莽。漓落暗下決心,看來以後得跟勞動委員學習學習修理電燈泡,至少能有一技傍身。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流逝,漓落開始有些坐立不安,數學老師也發現了一些他的端倪,開始特別關注著他。漓落正了正身,眼睛偷偷的朝著小黑妹的試卷瞄去,這一瞄不打緊,剛好還跟小黑妹的眼神對上了,這是什麼人啊?這麼敏感?漓落無奈的感慨到。他更想不到的是小黑妹接下來的舉動,直接將他推向了崩潰的邊緣。隻見她拿了一本書橫立著放在了兩人之間,教室的氣氛一瞬間就變了,漓落仿佛感覺到心開始冷得發慌,是緊張還是激動他也說不上來裏,此時這本書的意義已經完全不再是一本書,也不是一個阻礙物,而是一次活生生的羞辱,是一條任何人都能夠明白,看見的標簽:~漓落在作弊。~在抄襲。比起墊底的成績,這樣的舉動更讓人刻骨銘心,數學老師不是瞎子,在看到小黑妹拿起書擋住試卷的時候她就發覺了,她狠狠的瞪了漓落一眼,就沒再看他。漓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心在燃燒,是憤怒,是羞恥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