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晴朗,時值晌午。
一向貪睡的宮星沁才剛起,坐在銅鏡前任由侍女戚兒梳理著她的滿頭黑發。戚兒剛給她插上一支鑲水藍琉石鏤空銀簪,門外就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是向著正堂那邊的去,隱隱約約還可聽見下人們激動中帶著難以置信的聲音。
“芬兒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有鳳凰?”這個聲音帶著點不信,卻也難掩其中的好奇。
“當然是真的,張媽可親眼看見了,這方圓百裏的鳥兒都朝著宮府飛來了呢。不是有句話叫鳥兒追著鳳凰跑麼?鳥兒都來了鳳凰肯定在這兒!”這個聲音有些尖銳,所以即使人已經跑遠了,那話還是遠遠的傳了過來。
戚兒插好了簪子,拿著把檀木梳子細心地梳理著宮星沁披在背後的長發。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一旁打開的會錦窗,企圖從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中看出點名堂來。
戚兒以為自己這副樣子無人知道,猶自看得歡快,卻不想,從麵前的銅鏡中,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被宮星沁覽了個徹底。宮星沁抿了抿唇無奈歎息,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小孩子心性了。
將手中鑲月白石玉蘭花耳墜放入妝奩,她站起身:“走吧,我們也去瞧瞧是何事引得這些人如此好奇?”
檀木梳子順著肩頭的發直直梳到發尾,戚兒抬手欲再梳一次手中的梳子卻撲了個空。回轉視線,就看到宮星沁已經步行至外間了。
她啪地一聲將檀木梳子放進妝奩,抬腳就跟了上來:“小姐,等等我!”
屋外日頭正盛,一打開門,灼人的陽光就刺得宮星沁眯起了眼睛。
戚兒見了,立馬使用她順手牽羊的活技,趁著關門的瞬間從門後順了一把油傘打開遮在宮星沁頭頂。並對著她嘿嘿一笑。
宮星沁所居的沁水院處在離大堂最遠的西邊,此刻她和戚兒撐著油傘走過羊腸小道,踏上實木雕花拱橋,轉過假山,繞過花開正盛的靜暇池,途經雕梁鬥拱的亭台樓閣數座,眼前終於出現了那黑瓦白牆,莊嚴肅穆的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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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上通往大堂的抄手回廊後,宮星沁就吩咐戚兒收了油傘。喧嘩聲從大門口傳來,等她們到達大堂時,那裏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從大堂的台階到大門的距離,裏三層外三層擠滿了宮府的姨娘,公子,小姐及下人。
花枝招展,環肥燕瘦,各種胭脂味飄蕩在空氣中讓宮星沁一陣胸悶。皺起眉看天,就見數千隻不同種類的鳥禽撲騰著翅膀繞著宮府的大門飛來飛去。
在其中甚至還有極其稀有的五色彩鷳……
這情景壯觀的厲害,即便是宮星沁也不禁愣了愣神。戚兒站在一旁雙手捂著嘴巴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那飛轉婉啼的五色彩鷳,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以,戚兒這般模樣宮星沁也不能指望她去打探消息了,便自己抓過一個擠在外圍的粗使婆子問話。
那婆子看得正起勁兒,她兩隻手指剛抓上那老婆子的袖子就被其甩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