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過去了,年也算跑遠了,人們的生活又會慢慢恢複到了以前的那種忙碌的狀態。年雖然已經跑遠,但過年之後的幾天裏,人們又總會時不時的將過年發生的一些趣事或感受搬出來與他人津津樂道,使自己樂在其中也忘記了年後即將麵對的大量工作和事情,倒是不錯的一種減壓方式。所以時而見有人討論起過年便哈哈大笑或哭笑不得,手舞足蹈或額手相慶,表情語氣動作,“豐富”一詞即可概括,長時間下來還樂此不疲,有的時候看一場喜劇電影還真沒有看人家談話的樣子令人捧腹。
過年不回家或回不去的,不排除有,但大部分是體會不到以上的那種樂趣了,有的年過的甚至連個樣子都不像,沒了功夫去品味年味兒的甜蜜,失去了那種對年的期待感,那些過年傳統的習慣和方式也隨之淡化在了自己的心間直至消失,反而越來越怕過年,感歎時間的短暫和歲月的無情。曾經一說過年還會笑笑,現在或許就會唉聲歎氣:“怎麼又過年了!怎麼,又過年了。”
生活,無論怎樣都得繼續,就如那微風,看不到摸不著,你卻是阻止不了它的流動的。
微風摻涼,來到了亳州張集的中心街上,五顏六色的垃圾袋幾下翻滾。
蓋盛祥超市門口的花園上,坐一瘦高的男青年,正一手端著盒飯吃飯一手拿著手機在嗚嗚叨叨的說著什麼。看不清吃相,卻能從右肩毫不間斷的抖動感覺到那股風馳電卷的勁兒,平時看來練過,要不然顯得那麼有勁兒呢。屁股旁邊還坐著一個已經變形且半瓶水的冰露。瓶的上半身是歪的,因為腰間被狠攥過,瓶蓋沒蓋,瓶口抹有嚼爛的碎米和油汙,水裏邊兒能看到飄著兩粒沾著黃醬的大米,遊來遊去的像在洗澡一樣。
“嗒。”見什麼東西從他麵前掉了下去,落在地上的聲音像沾了水的海綿塊。
“哎哎,我了個挫,就等著最後吃你呢我的‘肥大’,哎呦喂……哎,不是媽,我正吃飯呢……當然好了,那真是,我跟你講,媽,我每頓都有豬肉吃……”說話間,他放下盒飯和筷子,捏起了那塊通過路燈還能看到沒刮淨毛的‘肥大’,用礦泉水隨便衝了衝,也不知道衝幹淨了沒有,便直接扔到了嘴裏。
慢慢的嚼動著,有入嘴即化之感。真香,我了個挫,怎麼那麼香。
“那你這個年過的好嗎?在外邊兒能過習慣嗎?咋樣啊?外邊兒可有家裏熱鬧?”手機裏傳來著幾串慢吞吞,方言味兒很重且不失關切的聲音。
聽著這一骨碌的問話,曲凡嚼動的速度明顯慢了,愈來愈慢,然後,他極其明顯的喉結蠕動了一下,也隨而停止了動筷。回想到……那大年初一的淩晨,還很冷呢。那此起彼落的鞭炮聲和煙花聲,起床早的或一夜不睡覺守夜的人大多都是這鞭炮煙花的“始作俑者”。哈哈,苦了的,一直是那些視過年如常日的“賴床分子”,他(她)們一般認為,過年怎麼了?過年就特殊了?隻要不想起,打死也不起。可,這邊才躺下倆小時……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當當當當!”窗外不知道是哪戶開響了這開年的第一盤炮。好家夥,這第一炮一打響,後邊便可想而知了,誰不知道這隻是一個起到引燃作用的導火索罷了,後麵就是一場接二連三對淩晨的狂轟濫炸。
被這“一炮”吵醒,後邊想再睡好覺便很難了。有些人被吵醒隻是無奈的歎歎氣,或用被子蒙緊腦袋,或直接起床,誰讓攤上過年呢。有些人則會破口大罵:“一到今天,一個個就******神經了一樣!”
十五的煙花不得不提,很漂亮,很精彩。每到十五,下午吃罷飯,就能走出家門上街上看街頭賣煙花的放煙花。其實是當地人各家各戶都兌些錢湊錢買的這些煙花,反正都圖一喜慶,過年的最後一天了映映民俗放放煙花,每年也就這麼一次十五,況且也出不了多少錢,每年亦是如此。待街道上漸漸充滿了人,天色黑下來了,放煙花的那人也感覺時機已到,甩了甩兩下手中的火機,啪啪打出了一團火苗,靠近了那煙花筒草綠色的炮撚兒。
煙花終於開始燃爆了,這一刻百眾期待。空中每當煙花炸開就能通過這瞬間的光芒映照出天空四散的黑藍交織的煙霧,黑色是夜色,藍色便是藍煙了。煙花一筒接著一筒放,不知不覺,路旁已經堆起了煙花紙筒的小山,而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大概半個小時。這場視覺盛宴使每個人都意猶未盡,還想再看,可無奈這是新年這場美妙電影的結尾曲……
“喂,阿凡,聽到我說話了嗎?喂?喂?”手機裏傳來的聲音將曲凡從兩年前的回憶殘忍的拽到了現實。
一轉眼,兩年過去了,卻一次家沒回。那些事情,那些感受,自己真的一點都沒忘啊,隻不過一直在心裏的某個角落,一直沒去碰它,蓋了厚厚的一層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