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忙將這行動莽撞的丫頭片子扶上,嘴上關切的念叨:“悠著點,小祖宗,行路別這麼毛毛躁躁,日後若懷了孩子,也這麼橫衝直撞,東子就不必上朝公幹,直接請產假在家陪你待產得了!”
金璿一楞,小臉翻起紅潮,不依的捶了玲瓏一下,害羞道:“姐姐又取笑我!”
玲瓏輕笑,挽上她的蔥手,湊到她耳邊低語:“哪裏是取笑,保不定就已經懷上了呢?”
說著,壞心眼的便往她脖頸間瞅去,隱約看到了幾道吻痕。金璿嚇的忙把攏緊自己的領子,退了幾步,滿麵大臊。
玲瓏掩嘴噗哧噗哧直笑,她已聞到了一陣陣玉凝膏的味兒,那是東子過來跟她要去的。起初她並不明白他要來做什麼,等後來在金璿身上聞到了那藥香味兒才知道原因。
正說話,東閣的門開了,紫珞一身家常宮服自書房內走出,秀眉微蹙,似乎懷著解不開的愁結,身後跟著諸個文武大臣,嘴裏猶在議論朝中大事。
“嫂嫂……”
金璿輕叫一聲,目光便往韓繼身上直轉,臉上微微露出一些憂思——她剛剛得到消息,她的夫君,將領命出征。
韓繼看到了她,哪能忽略她眼裏擔憂之色,走過去,溫溫笑著替她剔去鬢發上的枯鬆針:“來了,今天怎這麼早?”
臣子們紛紛告退,柏森瞄了一眼漂亮的七公主,淡一知,拉了眾個弟兄離開。
鬢發高挽,珠釵搖搖,紫珞走上前,笑看眼前的一雙璧人:“來的正好,本就想找你來說件事呢!”
“我已經聽說了,嫂嫂,難道就非得打仗嗎?”
金璿不自覺的擰起眉心。
“不是我們想打,是他們聯合一氣借機生事來犯!”
紫珞輕一歎,自是看到這丫頭眉眼流露的異樣情緒——也是,他們才冰釋前嫌,正是你儂我儂之即,忽然之間要分開,自然是不舍得的。
“傻丫頭,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韓繼笑的摸摸玲瓏的發絲,說:“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你大皇兄吧,你大皇兄可是百戰百勝的大將軍王,如今禦駕親征,氣勢憾人,必可以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讓他們安份下來。”
“可是……”
話雖如此,她還是很擔憂!
紫珞看到她如此關心緊張韓繼,心裏很是高興,這樣才算是恩愛夫妻呀,你關我心,我關心你,多好!
“東子,你帶小七下去吧!好好說說話……明兒就得出發了!”
“嗯!那我們先告辭了!”
韓繼領著金璿躬身行了一禮,便親呢的挽著小女人離去。
紫珞站在原地目送,直到他們消失不見蹤跡,她彎唇而笑,看到他們幸福,感覺真好。
深深吸了一口氣,有陽光暖暖的味道,再再怎麼聞,始終聞不到金晟身上特有的薄荷香氣——她想他,他卻已經不在身邊——北滄出事了,八公主金瑕和八駙馬在東邊起事造反,已經數個城郡淪陷,十天前,金晟聞報,已折回北滄,紫珞沒法跟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旃鳳國整頓好。
“小姐是不是特欣慰……”
玲瓏的話打斷了紫珞的思量,她笑笑點頭:
“可不是!兜兜轉轉十年,最後,終於對上了眼。你猜,那天,東子怎麼跟我說來了?”
“他說什麼了?”
外頭風大,紫珞的頭不經吹,玲瓏一邊扶她進去,一邊問。
待坐定,紫珞才道:“他說要是早知道自己會喜歡上這個丫頭,早些年就不該袖手旁觀,白白看著她因為我傷心了幾年,害得他如今總被小丫頭報怨,惱他涼薄,就愛看她熱鬧。你是沒聽到他那種口氣,全然就將小七當作了心肝在疼了呢!
玲瓏想想也是,要是先年些就對上了眼,小丫頭也不至於為個“假男人”擱誤春華,不得由感慨萬千,直說:“緣份這種事,還直是奇妙!”
很突然的,她便想起了那個男人——燕北,因為十年前那場“錯劫”,他們糾纏至今,笑容不自覺的就僵了一下。
紫珞取了案上的參茶吃著,味道是很苦,添了不少藥在當中,咪了一口,苦苦的——真苦到心裏,可她總得忍著的,但凡吃了對身子有好處的,她都會毫不猶預的吞下肚子,哪怕那是毒藥。至少在這微苦中,還飽含著希望。
她的牽掛實在是太多太多,那麼多的事情,割舍不下,東子和小七的事是其中一件,所幸現在已經功德圓滿了,她也就此了了一樁心事——想他們三人自小混在一起長大,她一直不婚嫁,他與玲瓏跟著不娶不嫁,一心一意陪著她,比親兄妹親姐妹還要親上三分,這輩子,她最大的希望就可以看到他們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命定的另一半。
看到東子得到幸福,她打心眼裏感到高興,至於玲瓏,憑著玲瓏如今的身份,想要娶她的人自然是有的,比如她的堂兄淩桑就對玲瓏有這樣的想法。
淩桑是旃鳳四大家族這首淩家的四公子,學識才華皆是不俗的,他早年娶過妻,夫妻甚為恩愛,可惜他的夫人因難產而過,當時一大一小全沒有保住。妻子過世後,他就再沒有娶妻,直到兩年前,見得玲瓏,他忽就有了那份心思,曾讓其伯父過來問她意思,玲瓏不願意,直說這輩子,她是不會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