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看到柏森帶領的上千之眾,密麻麻的重重包圍著一座山廟。認識紫珞的,立即勒令士兵們左右散開,跪地而叩。
老遠的,紫珞看到金晟正和晉北冥打在一起,景侃拚命的想要衝上去,被幾支銀槍給挑了回來,有個孩子在拚命的哭,嫩嫩的聲音在空氣裏深深的尖銳的往回抽蕩。
每個經脈都在撕扯,每個細胞都要崩裂。
淩兒!
是淩兒!
當她衝到最前麵,正前方,一個披頭散發,滿身血淋淋的女娃娃,掙脫了蕭融的束縛,正拚命的往金晟那邊急跑過去。
也正是同一時間,隻聽得一聲巨響“砰”然而起,一個鮮紅的娃娃,就像電腦特技一般,傾刻間,四分五裂,孩子的哭叫聲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滿地碎不成形的屍骨,溫暖的血脈棄斥在空氣當中。
空氣中爆出一記金晟的慘叫:“淩兒!”
秋高氣爽,風景如畫。
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走在去石關郡的路上。
有個嫩嫩的聲音嘻嘻笑的自車內傳出來:“我就知道伯伯最好了!伯伯才舍不得淩兒受委屈呢,來,讓淩兒狠親幾下!”
另一個極無奈的聲音,哭笑不得的在躲:“去去去,親得我滿臉是口水——真會拍馬屁,小鬼頭,我警告你哦,再親,我把你扔下去!”
深秋傍晚,一陣陣寒意漸深的冷風,自北方一重重的送過來,樹枝上的殘葉,經不住寒風的吹折,零落,旋著華麗麗的舞步,在空中飄舞,最後跌落於滿是夕陽餘輝的金色小徑上。
滿院落葉,青青黃黃,鋪得厚厚一層,冬天將至,金秋已去——這一季的蕭殺之冬,又將是形單影隻,冷冷清清。
金璿獨倚窗前,望著那漸漸暗下去的天空,心情是鬱結的,紅紅的斜陽照不亮她憂傷的心空。
說不出來的黯然神傷,腦海裏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半個月前在回雁坡上的情景——
一個活蹦亂跳的娃娃,在瞬間化消失不見,隻剩下殘肢碎肉——秦紫珞發了瘋似的衝上去,手執長劍,亂砍亂殺,招式完全雜亂無章。
幾個原本和景侃及常原打在一起的武者,功夫堪稱一流,他們看到秦紫珞情緒失控,轉而衝她展開殺招,似想將其拿住,再作最後一搏。
秦紫珞的功夫極好,曾經能和與金晟打成平手。
金璿以為,即便如今嫂嫂的身子已不複當年之矯健,想要自保絕不成問題。
但,是人,總是有軟肋——淩兒便是她的軟肋。
換作是閑人,親眼看到一個鮮活美好的孩子在眼皮底下化作碎末,皆會腳軟心寒,何況是孩子的母親。
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那一刻,東方,燦爛的晨曦無比溫柔的照亮著山廟,山廟前廣闊的空地上,布滿橫七豎八的屍骨。
孩子的遺骸碎骨,孩子溫潤的鮮血,在所有屍骨身上形成一個絕望的紋路。
秦紫珞四下裏看著一地的碎骸,無助的目光不斷的搜索著已不複存在的孩子,拿劍的手在直顫,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正確的反擊想擒拿她的人。她顫作一團,一次又一次與刀劍吃人的鋒芒擦肩而過,險相環生,讓所有人都驚呼。
玲瓏不一切的衝進去,韓繼更早一步已奔進戰圈。
金晟忍著痛失愛女的沉痛心情,幾次想要丟下晉北冥去保護精神已經完全崩潰的紫珞,但晉北冥步步不讓,招招相纏,幾次致令他陷入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