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珞卻覺得這個人並非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若那人果真狠到極點,昨兒夜裏就去引蕭融的人馬來包圍銀莊,那麼,他們的情況就會陷入一種被動的危急當中,可他沒有,這意味著什麼呢?
那個男人有意放了他們一馬!
為什麼呢?
紫珞覺得,所有事情的關鍵似乎在玲瓏身上。
碧綠蔥蔥的桂花枝,開滿著小鴨黃的小花,一串又一串,清麗秀氣,濃馥的花香飄蕩在空中,花樹下,一個漂亮的娃娃穿著嫩嫩的粉黃裙,撇著直想哭出來紅紅小嘴,一雙原本亮燦燦的眸子,此刻盈滿委屈之色,正巴嗒巴嗒的瞅著燕北。
可燕北沒有理她,正和那個壞蛋沒完沒了的說著話。
淩兒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笑起來好好看的燕伯伯也是一個壞蛋:他騙她說要帶她去找娘親,她高興的眉飛色舞,結果呢,他卻把她交給了另外一個大壞蛋——蕭融。
他們在談什麼?
嘰嘰歪歪,說的好快,笑的古怪。
淩兒聽不懂啊,憋屈的左右張望。
這是一處山宅,一個高高的圍牆又將她圈了起來,四周,站滿了高高大大的伯伯叔叔,他們全都手執金槍,威風凜凜的樣子,看上去好凶的,完全不像鳳宮裏的侍衛,一個個皆會對她露出溫善的笑臉。
她憂傷的不得了。
淩兒想家呀——好想娘親,好想瓏姨娘,碧姨,還有啊,彩珠姐姐也不見了,她又變成孤零零一個人了,沒人和她說話,沒人陪她玩。
她鬱鬱的盯著自己手上的杏花糕,沒吃,忽然之間好想念“冬瓜伯伯”的藍莓蛋撻,圓溜溜著,又脆又嫩,上麵會沾著她最最喜歡吃的果醬。
可是,她又落到了大壞蛋手上,再不能回家,她心裏沮喪極了。
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越想越氣憤,小手一揚,淩兒憤憤的將杏花糕扔到了燕北身上。
“壞蛋!你是壞蛋!”
她瞪著眼,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燕北終於回過了頭,隻是隨意瞄瞄,拂掉手上的糕屑,沒把她當回事——眸子微一深,僅此而已。
蕭融火大了,幾步走上前將她拎起來,方方的臉孔,橫著濃眉,對著心生慌亂的她冷笑:
“發什麼公主脾氣?”
“放開我,大壞蛋!”
淩兒氣鼓鼓的叫著,鳳伯伯讓她叫蕭融做融伯伯,她才不會叫,這個人就是一個大壞蛋。
“我說過的,你無論如何都逃不掉。死丫頭,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膽敢慫恿別人帶你走,那些被你蠱惑的人就會跟彩珠一個下場!”
她聽不懂他話裏真正的意思,唯一聽懂的是,彩珠姐姐也被他抓了回來,她急了,驚問:
“彩珠姐姐?姐姐在哪裏?我要彩珠姐姐!大壞蛋,你放開我……”
被他吊在半空,失重的感覺很難受,淩兒揮舞著雙手,蹬著小腳,想抓住這個壞蛋,狠狠的咬上幾口,但她隻能徒勞的掙紮,就像一條離開水的小魚——
淩兒見過皇宮裏的彩尾魚離開湖水後的可憐樣子。有一回,她想和湖裏那條好漂亮的小魚玩。哭鬧了好半天後,師婆讓人打撈了一條上來,她張望著它在自己的手上來來回回的甩著頭,看樣子難受極了。她不明白它為什麼會難受,她隻是想和它玩而已,後來,師婆跟她說了好一番道理,說魚兒是離不開水,沒了水就會死,她想了好一會兒後,才答應把魚兒放回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