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小娃娃走了過去,坐到鳳榻上,定定的看了一眼,很討喜的往太後額頭親了又親,一本正經的道:
“苳兒給太祖母親一親,太祖母早些好起來。現在,娘親睡著不理我,如姑姑不見了,桂嬤嬤也找不到了,都沒有人跟苳兒玩了,苳兒好可憐哦……”
語氣很嬌氣可愛。
太後想到這孩子到如今都不被其父親認可,心裏不禁很是悲涼,強笑一個:“苳兒真乖!太祖母一定快快好起來!”
老人很疼惜的在孩子嫩嫩的臉孔上親了一口,才看向神色變的有些不自的紫珞,道:
“回頭告訴金晟,他心裏若還真想孝順哀家這個老婆子,早些把她們娘倆接了去才是正理。哀家知道他心裏隻在意你,日後兩國聯姻,你的地位必是無尚尊貴的,誰都沒法搶了你的風頭,就權當可憐可憐她們,讓金晟給孩子一個正式的名份吧,要不然,等哀家歸西,這孩子就隻能被擠兌的份了。”
說到這裏,停了一停,語意深深又提醒了一句:“無管他想如何專寵於你,後宮總歸是要有的,他明謀正娶過來的側妃姬妾,總歸是要安置的……”
因為這句話,紫珞的思緒開始走失:
是的,金晟即將繼位,蕭王府裏的那些女人,該如何安置?
初基帝位,若罷六宮,必招怨!
承德二十九年九月十二日,滄帝於金鑾殿召見文武百官,請以禦醫為證,以身子抱恙為由,宣布禪位於太子金晟,同時命天鑒司卜算黃道吉日,擇日恭請新君繼位,朝堂一切事宜,即日起由新君執掌,太上皇金旭從旁輔佐。
百官下跪聽命,嘩然而驚,有請滄帝三思而行者,皆被滄帝駁回奏稟,於是,群臣無奈,遂遵從帝意,山呼萬歲,謹從聖旨。禮部奉皇帝口禦,擬禪位書,榜貼城門,詔告天下臣民。
同一日下午,天鑒司奏稟新君,定於九月十六日於皇家寺院天龍寺登壇,祭天拜地,行禪讓大禮,正午時分,新帝登金鑾殿接金冊,授國璽,造新史,受百官朝拜。
禪位登基大典有條不紊的籌備起來,禮司曾奏稟:事情來的太過倉促,禮司隻怕難以應對。新帝答之:刪減繁文縟節,一切從簡。奉行太上皇節簡之風。
一連三天,新帝金晟忙於朝堂登基事宜,紫珞以女皇之尊居然秦宮,當然,這僅僅是台麵上的——名義上,女皇總歸還未曾與新君行大婚之禮,若公然住於一處,有損女皇形像,暗地裏呢,金晟怎肯和紫珞分住兩地?她依舊入住在東閣,夜夜與金晟同榻而眠。
這幾天,也隻有晚上的時候,他們才有時間單獨相處,但每番金晟回得東宮吃晚膳,還沒和紫珞說上幾句話,總會有事來擾,等金晟辦完事折回已是深夜,紫珞早已睡下。
至於白天的時候,金晟忙翻了,連帶把紫珞也被卷在其中——登基大典之後,緊接著就要議兩國聯姻的事。旃鳳那邊,已陸續有大臣前來,欲迎女皇回國。
五虎上將,四大家族皆有重要人物抵達到康城。
這些人當中自有對女皇和滄國新君結國姻的事,頗有微辭的。
也有人質問女皇,兩國帝王聯姻,日後,宮居之地、朝政大司又該設於何處?
某臣曾很犀利的問紫珞:
這番聯姻,是女皇帶旃鳳入嫁北滄,尊為皇後,從此旃鳳國權聽從滄國新君?還是滄國新君來旃鳳尊為皇夫,北滄自此移政鳳城?又或是,此樁姻緣係於女皇與新君私事,不以國事論下,大婚之後,各居各國,各理各政,互不幹涉內政?
紫珞覺得,兩國合並的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如登天。
她若以女皇之尊下嫁,旃鳳那邊臣子必然不肯,若讓金晟去旃鳳做皇夫,那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事,最後一個選擇,或可暫時穩定兩國政局,不過,金晟怎會願意與她隔了千山萬水,便是她也不願意。
她要的是天下大和的局麵。
麵對臣子的逼問,她隻淡淡答過一句:“此事,待回去旃鳳再議!”
紫珞心下明白,想讓旃鳳臣民歸順北滄,任重而道遠。
金晟卻對她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看樣子,心中似乎已有了對策。
今夕是九月十五,過了今晚,明日,金晟即將繼位,按照常理,行繼任大禮之前,忌情欲忌殺戮,需沐浴齋戒,以示對於皇權的尊重。
金晟一大早就去朝堂,下朝後,便一直在禦書房接見臣子,議事商政,忙得不曾有一會兒空閑。
紫珞睡醒不見其人,有些悵然若失,心頭忽就有了一種“悔叫夫婿覓封侯”的情緒。
吃中膳的時候,紫珞備上膳食,找去禦書房,陪著他一起靜靜的吃了一頓飯,如此才算有機會說上話。不過說的全都是政事,朝堂上的事,他毫無隱瞞的皆有告於她知道,她靜靜的聽著,幫忙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