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雙手一拍,露出驚讚之色,立即刮目相看,道:
“是這樣子的,皇兄說,先帝與令堂當年有過口頭約定,將來要結兒女親家。如今既已得知小姐行蹤,自然就得履行兩位先人的遺誌,故今日,荀路是來接小姐回南詔,商議這樁婚事的!”
這一次要換紫珞瞠目結舌,脫口就接了一句:“什麼?那個小跟班,說起謊來,怎麼就這麼臉不紅,氣不喘的?娶我?麻煩你叫他過來,打贏我再說!”
“呃……啊?有這麼跟皇上說話的嗎?”
端王發誓,這是他打出娘胎以來,聽到的最最張狂的話了,呆了好一會兒,才又接了一句:“以前……你可是很嫻靜知禮的……”
連定遠侯也瞪直了眼,他的女兒果然就跟她娘親一樣,氣焰囂張呀!
“殿下別跟我提以前,以前那是裝的。我秦紫珞說話,從來就是這副德性!”
懶的再廢話,目光一轉,又落到了淩劍身上:“爹,是皇上逼你過來的吧!”
“主要是我想見見你。另外就是,皇上讓我來傳一句……”
“什麼話?”
“皇上約你去回峰穀見個麵。”
“嗯?”
“他說:去不去,你自個兒惦量著辦,但是君夫人玲瓏的生死,就懸於你一念之間!”
事情一牽扯上玲瓏,紫珞再沒有輕閑的情緒,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局,一場陰謀!
秦山關和西南關中間有一處山勢陡峭的連綿峰,山道狹長,隻容一人側身貼壁行走,而山壁宛似刀劈劍削,光滑不可攀。
此地,被稱為天下第一險,山雖有道,卻若無道,百裏絕徑,懸於半空,想由此地偷道出境者,需抱九死一生之決心,若有膽怯之心,畏高之症,腳虛之下,掉落萬丈懸崖,必是一個粉身碎骨。
北滄境內,一些犯事的朝廷要犯,有些個想活命出境的,多半會往這裏一試,一般情況下,皆會葬身其間,當然也有例外的。
“爺,回峰絕徑根本就過不去的。既便過去了,隻怕也是送命的份,回峰山下回峰穀那是屬地南詔的地盤,葫蘆形的山穀,隻有一個出口,直通盤山靖北府。那靖北府可是南詔的軍事重地,一入那裏,我們退是死路,進也是無法突圍,那等於是在自投羅網……詔帝這分明就是想將爺置於死地……爺,此事,您得三思而後行呀?”
冷熠苦心媽婆的勸著,急急的跟在金晟的身後,他真想拿根粗繩將這一意孤行的蕭王梆了,然後用冷水好好潑醒他:
“爺,你真不能去,依著紫珞姑娘的聰明,怎麼可能會去回峰穀?進回峰穀,那就等於進了詔帝的手掌心。紫珞姑娘一心想回東瓴去隱居,這番去得西南關,無關是想祭拜一下故人,同時,是想把那樁疑案給弄個水落石出。她雖與爺生了一些誤會,但心裏,到底還是惦著爺,就如王爺心裏依舊惦著她一樣。在這樣的節骨眼上,熠以為,她斷不會去得回峰穀,給爺添亂的……”
金晟停下了身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烏黑的眸子沉沉的在冷熠身上一睇:“本王沒說她會去回峰穀,本王也沒打算去回峰穀!”
啊?
說了半天,他不去涉險?
“那王爺整什麼行裝?”
而且挑選的是一流的高手,瞧,樹蔭底下,百來個兒郎,正黑壓壓的候站著呢?
“本王去救玲瓏?”
冷熠聽著這個回答,不由得苦笑,那還是在涉險。
昨個兒,詔軍大將樊龍押著玲瓏站著兩軍對陣的軍營前,對金晟說:“我南詔的皇上想見蕭王一麵,後天百裏亭見個麵,到時,王爺會見到你心中一定感興趣的人。殿下若是不來的話。這輩子,可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紫珞姑娘了。”
詔軍拿出玲瓏的目的,隻是讓金晟知道,他們手上有這麼一個餌,足可以將秦紫珞誘釣過去,金晟若是不去,那麼秦紫珞從此會是詔帝手上的一塊禁臠,至於去的下場,則是極可能有去無回,身首異處。
金晟不知道詔帝那邊是不是已經知道紫珞就是墨君問,但他心裏清楚,一個玲瓏足可以讓紫珞不顧一切——當初,淩嵐與紫珞,徒有姐妹之名,全無姐妹之情,她尚可以為她舍生忘死,如今玲瓏受困詔營,紫珞為她而自投羅網,完全合乎邏輯。
現在金晟得到的消息是:
一,詔帝已駕臨回峰穀,有大隊人馬護駕駐進山穀,一副要迎秦紫珞回宮的架勢。
二,定遠候曾和端王荀路曾出現在西南關內,當夜,西南關遭突襲,暗報傳回的信是:秦紫珞帶人跟定遠侯趁亂離開了西南關,是時,再無從查探她的下落,如此,行蹤已成迷。
也就是說,如今,紫珞極有可能已落在詔帝手上。
“王爺,請您三思而後行?”
幾位副將:蔣崗,霍雄等人紛紛走到金晟,跪地而諫:“這分明就是誘敵深入之計。王爺,你一走,詔軍必來攻城,君龍無首,如何抗敵製勝!若王爺在敵軍腹地失手被擒,那我北滄守邊之軍,必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