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已決定回東瓴,先安安靜靜的將孩子生下來再說,至於金晟,他是做大事的人,相信很快就能把這段意外封存起來,他有他在意的東西去爭取,時間一長,就能將她忘記。
一年不能,兩年,兩年不能,十年,從此相忘江湖,也不錯。
天空很藍,就像晶透的水晶石。
紫珞望著那藍汪汪的美麗天空,飄浮的白雲上,浮現出了金晟硬俊的臉孔,淡淡涼薄的他,深沉莫測的他,喜出望外的他,柔情似水的他……以及床榻上氣息奄奄的他。
昨夜行動之前,她留在他房裏守了半天,牽著他的手怔怔的翻來覆去的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離去——
如此,他好,她也好!
他可無所顧忌的去政治聯姻,一統山河,她可逍遙自在的去隱士生活,不必再提心吊膽,哭哭笑笑,活的痛快。
是的,終於自由了,終於脫離了王侯深院!
紫珞可以長長籲一口氣,隻是心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輕快。
去往南方的官道上,這幾天,商旅絡繹不絕,主要是因為西峰關嚴禁出入,於是很多滯留在北滄的旃鳳人不得不往西南關,或是秦山關而去,更甚有都,直接折去東昱關,由東瓴繞南詔回國。
五月十三,原本五天的路程,走走停停走了近十天,連帶著下雨,又擔耽了幾日。
紫珞並不急出去,主要也是在和金晟較勁。
她知道這人一旦下定決心要辦一件事,就一定會全力以赴,所以,剛開始幾天,各個關卡一定搜查的緊,那她就故意趕的慢悠悠,等風頭過了,想出去比較容易。
四匹高頭大馬,兩輛馬車,一輛裝貨,一輛載人,他們妝成了北滄的商賈走在官道上。
紫珞一身墨袍男兒妝,容貌已改,現如今,一行七八個人,全易了容,除鳳亦璽——撕掉展蒼的人皮麵具,他是不折不扣的席大哥。
不,他也已經不是席大哥。
一路西南這麼多天,紫珞除了初時,和他說過幾句話外,以後幾天,一直避著他。
承東形影不離的相隨,幾乎沒讓她落單。
鳳亦璽的身子損傷的厲害,不能騎馬,一直就養在馬車裏麵。
隨行的人,皆是祖師婆婆的人,他們出門外時,由承東調度聯絡,他時不時會派他們出去打探消息。
隻是這幾天,一直有不好的消息傳來,外頭皆在遙傳,南北兩國極有可能要打戰。
西南關上出事了。
邊境上有小道消息傳來,說,東瓴公子君墨問的稚子被南詔北嘉關守將派人暗中偷去,君公子帶了原配夫人去得北嘉關索要,無果。
後,君墨問動用蕭王金令,調動西關的數百精銳,深入南詔去搶,雙方發生衝突——
南北兩國,原本就因為淩嵐公主離奇死亡而變的緊張,雖然蕭王曾提出婚娶公主之長姐再兩國之好,縱觀全局而言,彼此關係已經變的極其脆弱,如今邊關再起風雲,一下子,惶惶之辭便四起。
聽到這些傳聞,紫珞的情緒再度陷入低穀,難展笑容。
傍晚時候,他們在一處農莊落腳,山野之地,吃食簡陋,越到西南,越是荒僻。
她坐在長凳上,吃的索然無味。
自從淩嵐死後,自從金晟開始不醒人世,她的世界就一直是慘淡無光的。
重回江湖,本是該快意的事,但,回眸處,再不見昔時相守的身影,那種自由無端就多了幾分壓抑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