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著一張冰山臉孔下樓,樓下花壇邊聚集著十來個侍衛,有的守在園子裏正在待命,有的則在偏廂房內,正在替受傷的兄弟敷藥。
景侃檢查完幾個侍衛的傷,出來乍舌的直叫:“嵐主子的身手怎麼那麼了得,下手還真是不輕,不過,幸好她無意要人性命,否則這裏的一幹人早去見閻羅王了……”
想不通啊,那個女主子到底有多厲害。
景侃的語氣有些誇張。
景叔也自屋裏出來,拎著衣袍,急步走到金晟跟前“撲嗵”一聲跪到地上:“爺,老奴失職!請責罰。”
頭重重叩頭。
金晟皺了一下眉,幾乎到口的責斥生生被壓回咽下,這事不能怪他。
他捏捏眉心,讓翻騰的心思漸漸沉定,才上去扶起:
“景叔不必自責,是本王大意了,那丫頭要是肯服服貼貼,那反倒是奇事……沒關係,本王自會想法子將她逮回來……我就不信我治不了她!”
末了是一句自言自語。
景叔站了起來,看到是蕭王一臉的忍耐,以及熠熠發亮的征服欲望,每當王爺碰到自己感興趣的人或事,每當他想征服一個目標時,他的臉孔上就會浮現這種決不罷休的神韻。
他看著呆了一下,不明知那個一進蕭王府就惹出一連串麻煩的淩嵐,何以激起了王爺如此強烈的欲望。
“爺,何以楊承和玲瓏夫人都聽嵐主子的?而且嵐主子的功夫好性奇怪……好像師承……”
“這事,以後再說……”
金晟打斷他的疑問,轉而看向跟他一起趕回來的冷熠:
“熠……你帶上幾個身手了得的人趕去百機山莊待命……本王進宮見過皇祖母後立即去那裏跟你們會合……就今天,我們過去且一並把那百裏機山莊的地宮機關一一盡破。”
冷熠目光一閃,也露出一絲驚疑,低聲問:“真是這樣的嗎?”
淩嵐當真就是君墨問嗎?
這個問題曾被冷熠否定過的,現在當他看到蕭王那不顧一切的神情,那層層的驚詫再次掀起來。
回答他的是揚眉一笑:“這一次,我絕不容她再跑掉!”
水月庵裏的機關圖一定已經被墨問借走,他再去也枉然,現在他隻有到皇祖母那邊討一份懿旨,進藏書閣去翻另一份機關圖。
百機山莊當年是父皇的產業,宮中自有建莊的圖紙,可是這樣來,一定會驚動父皇——可現在他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把當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他要在墨問之前將淩嵐找到並藏匿,如此,才能逼得墨問不得不乖乖就犯。
出棋不意,便能致勝。
紫珞在下得閣樓來,並沒有直接去園門,而是去找左丘。
左丘昨夜回府後,一直守在附近。她吩咐他馬上翻牆出去,先去西園通知承東抱上君熙,再去襄園將裏頭的襄主子給“請”來,趁今兒天氣好,一起去水月庵燒香還願。
她站在西閣九曲回廊的盡頭,看著左丘輕盈的翻身出閣牆後,才帶著滿臉困惑的香兒,緩緩去了閣園門口。
守園的侍衛功夫是極了得,因為敬她是主子,且不知她的功夫路數和底細,自不敢使出全力來對付她的,這便給了她先機,一根軟鞭在手,以又準又狠的鞭法,以最快最有效的力量,隻用了半盞茶的時間,便把人全給打趴下。
時間算計的剛剛好,待她攜著玲瓏出得園門,左丘和承東已經聚到門口。
麵對臉色發白的程襄,露著隱隱的怒和驚怯,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上了淩嵐公主,她竟囂張的將她劫擄,還讓人點了她的穴道。
紫珞笑容溫溫的對她點頭,便對聞訊而來的景叔說:“煩總管備一輛馬車,玲瓏夫人想去給君小公子祈福,淩嵐與襄主子一同相陪……”
嘴上說的好聽,是:相陪,可瞧楊承用劍抵著程襄的模樣,所有人都明白,那該換一個說法:威脅。
楊承是君墨問的人,玲瓏是君墨問人,他們都是王爺的客人,他若不允,楊承要真是傷害了襄主子,那隻會把事情鬧的更大,會給王府平添麻煩。
景叔思量再三,放行。
馬車先是直奔水月庵而去,到庵堂後,紫珞將程襄托給靜一師太後,直道王府稍後會有人來接襄主子回去,暫由庵堂的師太們代為照看,轉而策馬離開。
一行四人避開蕭王府緊追不舍的暗哨,往南門而去,一路狂奔好一會兒,並沒有直接去百機山莊,出城後,又往西山繞去,行了大約半個時辰,飛奔進一座林蔭密密的青山——
山名叫幽淶山,一條寬闊的山道整齊的盤旋而上,山道通往的是一座座落在青山瀑布間的山莊。
山莊占地麵積頗大,白牆紅瓦,高高的莊牆在山腰上圍成一個幽靜的世外桃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