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當今皇上當年在城南有一小金屋,裏麵設了重重機關,被外頭稱為百機山莊,曾是雲遲嫁給秦王的大婚之地。
後來,雲遲身死,其弟展蒼一把火將其燒光,如今就隻剩下殘牆斷垣,零星的隻錯落著幾間尚沒有倒掉的殘樓破房,自然也就早不複當年的精美與繁華。
“正是!”
紫珞心裏喀噔了一下,能在那樣一個地方消失不見,能說明什麼?
誰人能熟識山莊地底下那錯綜複雜的機關隧道。
那地方與皇帝而言,那是傷心地,自不會再去,那麼,除此之外,還有誰會去呢?
難道是展滄?
紫珞的心,陡然一跳。
關於展滄的來曆,母親從沒跟她提及起,可她直覺,這個人,在母親嫁為人婦的那短暫的幾個月內,曾充當著一個重要的角色。
也許,正是這個角色才改寫了母親的一生!
母親至死都回避著這個名字,就像至死都不曾向她提了自己親生父親的隻字片言,直到死後,紫珞才自祖師婆婆嘴裏得知母親允她去見父親一麵的遺命。
因為深刻怨恨,才久藏心中不肯提。
而如今,在她來滄冒名淩嵐的這短短時日內,展蒼突然乍現,入朝堂收弟子,這到底是巧合,還是,預謀?
一盞茶的功夫後。
這些人自雅室的另一道暗門,陸續離去。
紫珞靜靜的坐在那裏,托著下巴思量了好一會兒,琢磨著是不是該找那位展蒼先生聊聊天,好歹人家現在是安王的師父,她總得去探探人家的底去。
窗外的熱鬧聲彼起此伏,一浪高過一浪,今天那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拍賣”初夜的姑娘,似乎已經自閣裏走了出來,還未曾見其芳容,卻早已起了一片喝彩聲。
紫珞被驚斷了思緒,走過去嫌惡的往外看去一眼,拍拍坐在窗前的那個至始至終不說話的男人。
“喂,東子,有什麼這麼好看的嗎?”
那人不說話,是在給他們站哨——他在裏麵放哨,而左朋和左丘則在外頭。
麵前的這張臉很普通,但是紫珞與朧月都道他是誰——正是侍衛承東。
早上,紫珞是自書房暗道離開的,而承東呢,則是從正門出的門,他轉了幾個彎,喬裝改扮了一番,便到這裏和左朋碰麵,為了的是確保小姐到這裏會客時,不至於被人盯梢。
承東放下竹簾,抬頭,輕一笑,若有所思的道:
“自然好看,外麵什麼角色都有——我的爺,你說,蕭融這番如此破費,唱的是什麼戲?”
“嗯?你認為他想唱什麼?”
紫珞反問,挑起簾子,目光悠悠的流動,見不遠處的林**上,有一幫侍女簇擁著一個蒙麵紗的女子,緩緩而來。
承東又往外頭投去幾眼,想想,皺起眉頭說:
“按道理來講,此人,現在應該待在旃鳳國內,女皇病危,他這個不得勢的郡馬,就該在那邊盯著。可他不但沒盯著,怎麼反還在這裏亂花銀子?”
“這裏有錢賺呀!蕭融隻愛賺錢不愛權不是麼?”
朧月將門關攏後,聽到他們說話,也湊上一句。
承東和紫珞對視,然後搖頭笑。
“別被他的表麵給迷惑了。這世上哪有不愛權的商人!何況他的身世還是那麼的複雜……複雜到讓人根本無法查探清楚——我爹,一直讓我留意此人,但這麼多年,我始終沒查到他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