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奴拖出宮門,亂棍杖斃!”
“是!”
幾個內侍領命再次上來欲把人捉拿去行刑。
朧月的臉孔一下慘白慘白,這種情景令她想起了小時候,曾經,她那萬惡不赫的大娘,也曾用這麼凶惡的眼神命令那些可怕的惡奴,想趁父親外出的時候,以可笑的罪名將她亂棍打死。
那種夾棍打下來的力道是那麼的可怕,她記的很清楚,一下又一下,足可讓人丟掉命——當年,母親為保護她,就是這樣被生生打死的,如果不是遇上小姐,那個時候,她已經一命嗚呼。
事隔十年,這樣的鏡頭再次重演,這一次,誰來救她?
在這皇宮大內,皇帝要死你,任是誰都無力保下那人的性命。
她臉色慘淡的看向神色也是大變的紫珞,她的小姐自地上跳起,一把將那內侍推開。
“誰都別碰她!”
紫珞壓著心頭的氣兒,朗朗大叫一聲,以死相護。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一個奴婢觸怒聖顏,所有人都在驚怪這淩嵐公主怎如此的不識相,估計這次又會惹火上身!
滄帝欲離的身形突然一頓,烏雲密布的臉孔布滿怒容,回頭時,看到那個不識好歹的女子一臉倔強的神色,莫名的觸動了他的心——
這世上沒有人敢觸怒他,每個人都愛巴結他,因為他手上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哪怕是懷裏的這個小女人,隻要自己板起臉加以威喝,她再怎麼如何要強,也終歸成了任由他為所欲為的女人。
“淩嵐,你給我滾過來,父皇已經開恩,不許再任性胡鬧!這刁奴膽敢辱罵妃嬪,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金晟擰著眉,厲聲而喝,他把拳頭捏的緊緊,聲線冷而沉。
“死不足惜?”
紫珞冷笑一聲:“誰的命不是命?”
她牽過朧月發顫的手,牽引她緩緩往滄帝跟前走去。
所有人全以戒備的眼神看著她們,有內侍想撲上去將人拿下。
皇帝揮揮手,倒想看這女人到這個田地還有什麼話要說。
“月兒,跪下!”
“是!”
兩人雙雙跪地,紫珞一身濕衣,往地上重重叩下一個頭去,不怕死的再次進言:
“皇上,世人皆傳你賢名聖達,請不要為一已之私,無端草菅人命!”
一句話,直言再犯龍顏。
“淩嵐,你大膽!”
滄帝皇帝大變:“你這是在罵朕是非不分,昏庸無道,單單就你這句話,朕就可以治你死罪。”
那凶駭的目光如霜如劍,又冷又厲,熟悉帝王脾性的臣子,都知道皇帝是動了真怒。
安王金賢在那裏皺眉直歎,看向神色深冷的大哥,搖頭:這淩嵐若沒個節製的繼續鬧下去,主仆二人的小命,一定悉數不保。
二十六年培養成的天子威儀,不容小覷,紫珞睇了一眼,心下有些發寒生怵,可有些話,她還是不得不說,於是,再一叩,才道:
“淩嵐並無罵君此意!淩嵐隻知,皇上手捏北國大權,掌臣子之生死,可為北滄曆史上最賢之主,九華神洲,五分天下,皇上之功,卻是千秋可頌。淩嵐雖在南詔,也深知你之英名,您二十六年為一日,兢兢業業,為天下大業操作,一言一行皆在為天下人作表率,像您這樣一個了不得的人,必虛懷若穀。
“今日,淩嵐無心誤闖,驚到雪嬪娘娘,是為淩嵐之過。淩嵐之婢,關心情切,性子直率,出言頂撞,是她之錯,然,人非聖賢,熟能無錯。錯而改之,古聖之教。皇上寬仁為政,請您息怒暫她一命。畢竟雪嬪並沒大礙,還請您看在未出世的小皇子的份上,饒過朧月……
“皇上,不知你沒有沒聽過這麼一句話:日行一善,可積後福,月行百善,可護平生,可為心愛之人謀天神之佑……皇上,淩嵐求您為自己心頭之人積陰德,莫在今日大喜之日,妄動了血光之災,壞了所有喜吉之氣。”
說完,一叩,再叩,既表敬仰之意,也是在謝罪。
滄帝沉沉盯視,冷冷而笑: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你以為你這樣抬高朕,朕就能網開一麵了嗎?淩嵐,朕不得不說,你是頗有才華,極懂拿捏別人的心思,也很會算計……但是,朕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心思叵測的女人……今日,朕就是的鐵了心要了她的命,也讓你懂懂我們北滄的規矩,縱然你再如何蓮舌生花,也沒用……禁軍何在,將這惡婢拖了出去!”
滄帝再次命喝,殺這不起眼的奴婢,為的就是儆猴。
這一次應命的是禁軍的兩個精武侍衛,幾步跨來,便要把朧月拿去。
紫珞倏地站起,護到朧月跟前,麵色雖蒼白如雪,卻毫無畏懼,昂首對峙。
滄帝眉一擰:“你敢抗旨不遵!”
“淩嵐不敢,但淩嵐還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