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放肆奴才,膽敢亂闖雅意小築,壞了我家主子辛苦栽養出的雪玉花梅,還想不吱一聲的一走了之,讓我們背黑鍋麼?”
來的宮婢有兩個,一個手執那盆謝了芳菲的茶花,那茶花花盆極大,她卻輕易將其抱在懷裏,可見氣力之大,另一個輕功絕佳,幾個縱身就飄到了她們前頭。
原來,這裏就是雅意小築,紫珞心下有一絲恍然,然後更多的是疑惑。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來北滄,不過,對於北滄的事,在南詔的時候,多少聽過一些——聽說去年時候,那位年過半百的滄帝又新納了一位貌美如花的新妃,還將自己最最喜歡的一處園子撥給她入住。
如今,見那這裏的婢女都有如此盛氣淩人的神彩,可想而知其主子會有多麼的不可一試。
朧月擰起眉似想駁斥什麼,紫珞忙拍她示意她別說話,自己陪笑著說:“不是故意弄壞的,隻是無心!”
那綠衣宮婢冷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奴才,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花已經被你弄死,還想畏罪潛逃,那是罪加一等,紅芳,將人拿下讓主子發落去!”
朧月自是不服,紫珞用神製止她:“不必拿我們,你們且帶路,妾身親自向你家主子陪罪去!”
一笑淡靜。
綠珠與紅芳彼此看一眼,綠珠一拍手,便有兩個內侍冒出來,不顧三七二十一,還是將她們反手押了起來。
紫珞不想把事鬧大,隻有無奈的束手就擒。
湖心洲的另一邊,有個湖心亭,九曲小橋淩波而建,那水榭就淩空架於水波之上。
紫珞看了看,這湖心亭的斜對麵,便是皇後居住的長樂宮。
隔著那朦朧的紗簾,似有一妙齡女子正在裏麵倚欄望著天際。
那懷抱茶花的宮婢,掀開低垂的綃幔,往裏而去,戰戰兢兢的往地上跪了下去:“主子,有人擅入小築,將您最喜愛的這盆花給弄壞了?”
裏麵那女子一聽到這話,馬上就急轉過身,待看到那已成枯黃的花朵時,整個人渾身一震,纖纖素手顫微微的扶上茶花,久久才冷冷而殘忍的低叫出來:
“紅芳,綠珠,你兩人看護不利,自行到總管那邊領罰……至於那個壞了茶花的,給我立即杖斃。”
朧月一下瞪大眼,瞠然的看向紫珞。
因為壞了一株花,就能要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這也太狠了!
邊上,那個叫綠珠的宮婢一直在打探紫珞,見人家闖了禍,卻沒一絲驚慌之色,本就在訝異,再瞧人家那衣著,穿戴,也隻有有身份的主子才能得了這一身排場。
她生怕殺錯人,便跟進去,輕聲又稟:“主子,這人好像有些來曆,似乎不是宮裏的人,麵生的緊,而且還不慌不亂的,很奇怪著……要不要去回了皇上,再……”
“不必,皇上不是下過令的嗎?誰敢亂闖雅心小築者,可先斬後奏!這人壞了我的花,我拿她抵命,皇上豈會怪罪!”
好狂的口氣。
綠珠是了一聲,正想出來,紫珞已掙脫了內侍的手,急撩紗幔走進去,淡淡道:“雪嬪娘娘,您單為了一支花,便要別人的性命,如此心性的人,如何能養得好這生性純淨、謙讓的茶花……”
聲音不鹹不淡,卻已帶進了幾分譏誚之意。
話,又突然嘎然而止。
她看到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一又冷淡而又嬌豔的臉孔,二十來歲,似已曆盡滄桑,眼神冷落而飄乎,雖不是傾城傾國,卻散著一股子別樣的風韻,令紫珞不自覺的看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