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像你。”奇勳摸著下巴說道,看著瑞禕的臉又笑,“你不願嫁難道汗王還真的強娶不成?你當我是傻子呢,若真是這樣,我家妹子這會兒應該都在進宮的名單上了。”
正因為這兩人不太一樣,也許過上幾年,汗王的心淡了,就會有心思看別的美貌女子了。但是至少目前是不會的,每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就那麼幾年,這個時候送奇棻進宮,不僅惹怒了裴瑞禕,也會讓汗王厭棄,就算是進去了不過是獨居一隅罷了,所以他才不讚成奇棻進宮。但是,裴瑞禕這樣大無畏的說這些畫麵,也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最後沒想通,還是看著瑞禕說,“這還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你,說起來你也不是那種能將就能受氣的。”
“那你還真是錯了,二公子的法眼也有看錯的時候。這世上的人,不要說你我,便是汗王就能隨心所欲了?所以說,你們這些人不歇了心不往宮裏送人,汗王的後宮就不會安寧。既然這事兒與你們這些人有關係,我又為什麼要生氣呢?我與你們正麵交鋒不過是螳臂當車,以前我獨自一個倒無所謂,現在家人也來京都,我想當初二公子能答應援手與我,不過也是想著我家人來了,牽製我的東西便多了一個。畢竟這世上能讓我護著的不多,所以二公子才會答應的那般痛快,幫忙的時候也的確是十分盡力,不是嗎?”
奇勳這點隱晦的心思,現在被瑞禕揭出來曝於陽光之下,一時間還真有那麼一二分的狼狽。吧不過這廝素來算計人慣了,這個時候也隻是覺得被瑞禕猜出來,有那麼點的意外跟尷尬而已。
“大姑娘真是聰慧,我這點小心思都被你猜到了。”奇勳道。
“不是隻有你這般想,我想其他幾家都是這般想的,所以你才能說服他們不在我家人進戎都之後發難。”瑞禕又道,“這世上誰能與誰是真的朋友,不過是大家利益同則聯手,不同則為敵。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今兒個二公子能坐在這裏與我談笑風生商談事情,明兒個你們奇家女真的要搶我的男人,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說起來,為了這些驅之不盡的女子,讓我跟呼赤炎翻臉鬧別扭,這不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嗎?可我偏偏不喜歡這樣做,我會讓你們看著,你們送進宮的每一個女人,都會變成後宮裏一朵美麗的壁上花。”
奇勳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脊梁骨傷攀爬起無數的冷意,整個人都覺得毛骨悚然,有冷汗似乎從骨子裏頭沁了出來,一刹那間連他的笑容都要凍僵在臉上。
這輩子,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敢這樣說話的女人。
何止是大膽,簡直是膽大敢包天!
這樣霸氣睥睨後宮的氣勢,讓他竟然感覺到了絲絲膽寒。
奇勳坐在那裏好久都沒動一動,看著瑞禕的眼神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慢慢地平複下來,最後才忽然笑了起來,拱拱手對著瑞禕說道:“多謝大姑娘手下留情了,你看我又欠你人情了。”
“二公子真是說笑了,我可沒與你說什麼。”瑞禕淡淡的說道,“如果你一定覺得我說了什麼,便當是回報你之前投給我婚約消息的報答吧。”
奇勳膽寒過後,細細一想這才明白。裴瑞禕的性子特別能忍得住,不會輕易把自己的主意說給別人聽,這一點跟呼赤炎格外相似。但是今兒個卻開口跟自己說這些,這是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王宮裏不會隻有她一個女人,因為他們這些世家不可能真的坐看裴瑞禕一家獨大。她明白這裏頭的利害關係,卻慢聲細語的告訴自己,她不會阻止別人進宮,也就是不會公然與四大世家正麵交鋒。但是進了宮之後就各憑手段,她不會手下留情,會把所有搶她丈夫的人給按下去永世不得翻身,隻能成為後宮裏的裝飾品。
進了後宮,便是女人的戰場,他們縱然能做些什麼,但是對上裴瑞禕這樣的女人,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被她來個反攻,連帶著家族都會受到波及。奇勳毫不猶豫的相信,如果奇家堅持送奇棻進宮,裴瑞禕不僅不會阻攔,說不定還會推一把。這不是汗王的婚約才一下子冒出來,她這裏正需要一把開路的刀呢。
奇勳長長的歎口氣,“我發現做你的敵人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過獎過獎,做二公子的朋友也是很辛苦的事情。那麼現在,二公子能否實言相告,那婚約的主人是誰?”瑞禕就知道奇勳絕對不會輕易地講出這個,這才與他言語上一陣交鋒,讓她知道自己稍後的打算,明白裏頭的厲害,對於一心隻為家族前程謀劃的奇勳來講,什麼都不如現實的利益能讓他講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