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過後,大夫人頻繁出門做客,順安侯府家姑娘多姻親多,再加上親朋故舊,三五好友,大夫人可不是忙的團團轉。慢慢的就有消息透出來,說是大夫人不停地出門做客,其實是給瑞禕相看人家去了。
瑞禕自然也聽到了這樣的傳聞,隻是大夫人一個字不往外說,她便一個字也不問,隻是心裏也難免忐忑。看大夫人的樣子,瑞禕心裏已經逐漸明白,也許齊王那邊是一點的可能性都沒有了。也說不上傷心難過,她隻是為自己謀個前程而已。隻是中間夾了一個救命恩情,想起那日山頂上的發生的事情,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入冬之後第一場大雪在聖上身體大有起色之際如鵝毛般灑落大地,安國公府樊家開了賞雪宴,邀請了大夫人二夫人以及瑞禕幾個姐妹過去熱鬧熱鬧。
瑞禕做在大夫人對麵,就聽她說道:“自從上次病好之後,這一項也很少出門,這次正好也出去透透氣。”
“是,都聽母親的。”瑞禕笑著說道,難道她還能說個不字。
就聽著大夫人又說道:“上回給你新裁的冬衣還沒上身吧?”
一年四季的衣裳府裏有定例,因著她生病的緣故,大夫人還特意拿出自己的私房給瑞禕多做了兩身。就連首飾都多打了一套,瑞禕一向得大夫人的歡心,這樣的貼補也不是一次兩次,縱然大家心裏有想法,嘴上也是不敢說出來的。
“還沒呢,女兒還想等著過年的時候再穿。”衣裳也分外出做客的,尋常在家穿的,尋常在家穿的瑞禕圖個舒服自在,衣服皆做的寬大。外出做客的衣裳卻是要符合侯府的身份,精致美麗華貴。
大夫人笑了笑,看著瑞禕就說道:“你大姐姐昨兒個還讓人送信來,問你身體可還好。她現在不好出門,等過兩天你去看看她也好讓她放心。”
提到了瑞華,瑞禕麵上的笑容也歡快了幾分,“讓大姐姐替我憂心可真是我的不是了,回頭見了她可得好好的賠個罪才是。”
大夫人也笑,又問了瑞禕幾句,就讓她回去歇著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瑞禕就讓淩霄跟木荷把大夫人之前給她做的兩身新衣裳拿出來。一件是海棠紅遍地織錦的襖裙,鑲著出鋒白狐毛邊,白色的皮毛襯著她的肌膚越發的瑩白如玉。另一件卻是淡紫色杭綢折枝梅花紋的襖裙,對襟的襖子鑲著玉扣,袖口的地方鑲了三層的滾邊,很是奢華。
衣裳的精美全在上頭的刺繡,她這兩件衣裳用的不是蘇繡而是湘繡的技法。湘繡用線別具一格,刺繡前,要先將繡線放在特製的水中浸泡,稍後撈起,待水幹後,裹上竹紙擦拭,使絲線光潔平整不易起毛。湘繡分線劈絲極為精細甚至與超越了蘇繡,有“羊毛細繡”之稱。她這兩件衣裳,隻是繡娘的工錢就十分可觀,四位繡娘做了整整半月,可見細致。
大夫人特意提到讓自己穿這兩件衣裳中一件,又想起這段日子大夫人頻繁出門,難道說在安國公府的賞雪宴上,真的會有跟自己婚事有關的事情發生?
瑞禕心裏惴惴,讓兩個丫頭把衣裳掛起來燙平,還特意挑了與之相配的大氅出來搭配。瑞禕又把妝奩盒拿過來,裏頭還有大夫人前些日子送來的一套珍珠首飾。
看著這套珍珠首飾,瑞禕不知道是不是大夫人聽說了九姨娘給她送珍珠的事情。大夫人送來的這一套珍珠首飾,從頭上插的步搖,耳朵上戴的墜子,再到手腕上的手串俱是全的,裏頭還有極為難得的金色珍珠。將這一套首飾看了看單獨放了出來,對兩個丫頭說道:“等到出門的時候就用這一套吧。”
夜間,又下了一場大雪,這回這次的賞雪宴可真是名副其實了。
早上瑞芳、瑞蘭、瑞玥跟瑞禕都到大夫人院子裏彙合,幾人一打照麵,看到瑞禕身上的這一套衣裳首飾的時候,大家明顯的都愣了愣。就連瑞玥都有幾分不開心了,她一個二房嫡女居然也被瑞禕給壓了風頭,一張臉要多黑有多黑。
瑞芳現在卻是沒什麼好嫉妒的,笑著接連誇了幾句,對著瑞禕說道:“這套首飾漂亮,南珠也還罷了,隻是這幾顆金色珍珠極為難得。”
瑞蘭的眼睛落在瑞禕身上神色複雜,同為庶女,她們卻連瑞禕的尾巴都及不上。這一身衣裳隻看繡藝就知道有多難,那套珍珠首飾整套算下來也得有幾百兩銀子,與她比起來她們嫁妝每個人也才五千兩。可她隻一套首飾,便是數百兩銀子。
瑞禕淡淡一笑,“前些日子生病臥床,母親怕我鬱鬱不歡,這才特意找了這個出來給我賞玩。”不管大家信不信,明麵上的話總是要說的。大夫人給的,是她能不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