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什麼道士法師之類亂七八糟什麼的,相反的,我是高樓大廈的世界裏一個看不到光明的窮人家的孩子。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等到了明天,我仍然看不到後天的太陽。
還在我小的時候,便和我父親一起管理壽堂的。那時候家裏很窮,我們都還在農村。
所以,我從小就聽過許許多多的靈異鬼怪故事。所以,我一直都想看看這壽堂到底有什麼秘密?結果大失所望:屍僵更沒什麼特別。死人雖然神秘,實際上平凡不過……
我叫龍胡蝶,不要想多了,我是男士,因為這名字是母親起的,她姓胡,把我取一個單名:蝶。生於1997年2月14日淩晨一點十五分。按民間的說法,我乃出身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身的五世奇人。何為五世奇人呢,就是在這個特殊的時間出身,且前四世分別五行屬金,木,水,火,而我恰好為屬土。反正我是不信,前世的事怎麼會知道?
今年2013,我十七歲,祖上世代為喪事承辦者,家裏也是白事店,隻是到我這一代,父親無論如何都不讓我涉及有關這喪事的東西。
在我老家在一個小村子裏,曾經何時,我也像村裏其他小孩一樣,以為身邊處處是花園。
可是現在都十七歲,隻讀過初中,我八歲時,母親因病沒錢而亡。家裏的積蓄本來就不多,隻靠我父親每天在家來辦喪事維持生計。家裏有兩個雙胞胎弟弟,大點的叫龍文,小點叫龍曉。要讀小學,三人的學費家裏根本負擔不起,所以父親借錢買了頭牛,我便去放。這時我才發現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不盡人意的。
也許這就是命運。不是我不想抗爭,隻是生活給我的是一個單選題,無論我如何去選,結果是沒有任何改變的。
【下午】
——“爸,我放牛回來了。弟弟他們放學了嗎?”我一邊把牛牽到牛圈,一邊朝裏屋那邊大聲喊到。
——“還沒有,天色也不早了,龍啊,你去看看,接接你兩弟弟。”裏屋內傳來聲音。
——“好。”我回答到。其實我就想看看村頭那邊的淩九兒家,看看她還好嗎。我和她是以前小學同學,初中他們家經濟狀況好,又是幾代單傳這一個女兒就到外省去讀了。那之後,隻偶爾在接我弟弟的時侯,見到打聲招呼便各走各的。她是我這十幾年來,見到的最美、最清純的女孩。我知道我們沒有任何的可能,但至少如今的我,還能看看她過好不好。
小學在村頭,離我家有大約三裏遠。我安置好牛後,便飛一般的向村頭奔去。
【傍晚】
——“今天在學校學了些什麼啊?”晚飯桌上,父親和藹地問向他們兩。龍文像名字一樣文文靜靜的,反倒是龍曉比較有活力。
——“爸,今天我可厲害了。”弟弟放下手中的筷子神氣的說。
——“怎麼了,這麼開心。”我隨便問了一句。
——“今天老師教數學,教完後,問我們一加五等於幾?我第一個說出了等於四,老師可開心了,還給了我一顆糖。”龍曉神采飛揚的回答。
過了幾秒鍾,我和父親都有點忍不住笑出了聲,留下他們兩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呆呆的看著我和父親笑。
【晚上】
幫兩老弟洗完澡,我也躺在了低矮的木床上。
我這輩子,就這樣過了?我不甘心。但又能怎樣呢?現在,弟弟們就是我和父親的期待,他們身上寄托的是我們的希望。希望他們能健康的長大,然後考上好的學校,走出山村,去看看外麵多姿多彩的繁華世界。而我,則躺在藤椅上聽著他們對外麵的描述,就很開心了。
但是直到這天我才發現我的世界觀被粉碎。
但是我想改變我的現狀,絕不聽命於天!
盡管如此,父代們的職業是無聊的。他們知道喪事是如何維持著的生活,使他成為一個父親、成為他自己。他知道,別人的悲傷,別人的漠然,別人的絕望、希望和信仰,他們互相護持、選購棺材的方式,他們獻花和道別的方式等等。
隻是,我從沒有看到他為任何死者帶有感情,無論是我們這個市裏有點權勢的,有點小財的,有點威信的,還是平常作惡的,平常和藹的,平常好心做好事的,他都是一律的冰冷的一個臉。甚至有時在晚上看守棺材時,在一人自言自語的開心笑。
我有些時候甚至懷疑父親是不是石頭做的心?
他對我說:“”在我們這個市裏,雖然不太富,但至少還是不缺錢的。每年也有出去打工的,也有回鄉安享晚年的。我還要安葬大約六七百名死者,此外還有幾十人火化。我為他們代售棺柩、墓穴、骨灰甕,附帶供應墓石墓碑。如果村裏人需要,我也代訂鮮花。但是,這樣的生活並不能把我們這一家養活。所以我拚了命也不要你再受我的苦。我雖然也有些生意,但畢竟誰願意天天看到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蝶啊,你大了,也懂事了。我對你還是有愧疚的,你也知道我們的生活現狀,是我沒有能力,沒用。但我也是有自己內心的世界的,也許是看慣了太多的人世分離,與死人打了太多了交道,變得有些木訥和不善言辭,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我這位不稱職父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