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周圍兵士都被吹湍同時,隻有單薄的她,仍然固定在原地,死死盯住地上那個身影,“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回來?可你既然重新歸來,就當知道,這裏無處不是陷阱,你做的這些事要給誰看?給我嗎?可你看,你連命都搭上了,我卻救不了你,連像這樣去看一下你的臉都不敢,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隻是個膽鬼,我隻會苟且偷生,如今你後悔了嗎?可一切都已經晚了,一切,都再也挽回不了了。”
語盡,她如同血色點染的唇,忽然劇烈地抖了起來。連身子都站立不住。
“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賊子抬走!”鳴棋向兩廂吩咐道,已經出手將無憂穩穩扶住。
旋風一樣的人群,呼啦一下子湧上來,將蔡單誌抬起,無憂,仍立在一邊發愣,忽然一塊玉佩墜在她腳邊,瑩然翠色已經隱在血汙之下,“單誌”兩個字的陰刻裏滲進了血絲。
她伸出手去,將那玉佩拾起,再比上被抬起的蔡單誌腰間,想要想到給他重新係好。
隻係道到一半,手裏的玉佩陡然滑出,眼前有什麼一閃,帶出一陣疾風撲麵,無憂一直癡惘的神色一頓,臉上已經無半絲血色,唯有瞳孔中映出,滿身鮮血的人,向著她伸出手來,直接扼上她頸項,粗重的聲音響起,“已是窮途末路,姐還想要苟活道到何時,今日之後,這世上蔡氏再無翻身之日。”有怨懟之色從他眼眸底盡處源源泛起,她看清那張陌生麵孔,唇中僅有時間吐出蔡單誌三個字。就被掐住喉嚨。
那雙手的力量,大如鐵鉗,隻是一刹那,她已經覺得透不過氣來。
她瞧到鳴棋焦急的臉色,卻一直,聽不清他在喊什麼,隻看到無數的兵士湧上來,她看到正對著蔡單誌高舉的刀頭,想要高喊不要,卻發不出聲來。
蔡單誌沒有死,他的眸光如同最鋒利的刀,縱然在她呼吸不得的時刻,仿佛還在那飄忽的感覺中接受那種目光的反複切割。
但極快得,那雙扼住她脖頸的手,鬆散開來。新鮮的空氣,就像一支利劍,極其迅速地闖入她的喉頸之中,直至胸膛深處,明明是死裏逃生的暢快感覺,她的真實體味卻如同身體中的血流,正被寸寸凍結,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陣陣發寒。
慢慢緩了緩,看得清楚的眼前的一幕,是太子正攔下,能對蔡單誌造成致命一擊的鳴棋高舉的涼扇。
太子的聲音嘹亮響起,“原來,我一直猜不準是世子的心意。”他微微低頭,抿出一絲冷笑,“是因為,我那東宮離王府遠,喝的水不同的原因嗎?”
再低頭看一眼蔡單誌,“久經沙場的人就是禁活,你看他這精神頭,還像是有話要的樣子,世子,你可不能傷了他。你那扇子砸下去,少得有千斤的力量,就不要來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