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五十九章 第三幅畫(1 / 2)

那個既讓無憂想要走近,又想要永遠遠離的人。那個因為不在身邊,而夜夜侵擾她夢境的男人,她本來是有那麼多問題要問他的,但是即使在現在這個遠隔千萬裏,遠隔時間重重的神極境裏,她還是跟從前一模一樣,都不敢開口,不敢出一個字。

因為知道隻要一開口,她一定會臉色死白淚眼迷離。

究竟是不是刻意的,她他自己都並不是知道很清楚的,她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從前那一刻她與他的對視,他任何時候都冷酷冰涼的目光,就那樣停頓在她的眉眼之間。然後這幅畫作的神奇之處就在這裏彰顯,即使是她親臨其境,都沒能真切的感覺到他的目光,一點點在她臉上繞行爬升,流連不去!因為那個時候她隻跟他對視了一眼,就馬上低下了頭。可是現在就是這幅雕刻,竟然能把時光重新拉回到那個時刻,讓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給她的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別樣殘酷!她閉起眼睛,卻在某一瞬間真心的聽到他在呼喚她的名字。她猛的睜開眼……一切消失……她低下頭,雙手扶腿,大口的喘氣,但,還是找不到,剛剛的那一聲呼喚,是幻聽並不存在的證據。

無憂的目光終於移向第三幅雕刻,畫工似乎一下子變得粗糙。箭頭的勾勒粗鄙不堪,似乎是在很匆忙的應付差事。可是大體形狀還是看得出來的。就像那個女人的那樣,她死了,被無數繚亂不堪的東西團團圍繞。隻不過,不是正常的人和植物,而是密密麻麻數不過來的咒語與符咒。

無憂瞪大眼睛,怎麼會這樣,在大公主府的那段日子她已經處處心委曲求全。到底是什麼樣的突發狀況讓她不僅身死還直接被認定為是妖孽?她的不甘,又變成一個輕巧的希望,是不是這其實是另外的一種機會,代表著她可以在這裏瞬間移動回大公主府,緊接著找一個理由把這種詐屍翻版成某位醫官的妙手回春!

鳴棋,她始終欺騙她自己,已經忘掉的那個人,卻又在任何一次有可能的相逢之中第一眼看到他。

呆呆的看著那個身影的出現。即便隻是一個雕刻的影子,都讓她想轉身逃掉。可是,忽然就記起了什麼?然後,臉上的笑容變成一個淡淡的冷笑,這樣的紈絝公子,真的會像自己時時刻刻記住他一樣的記住自己嗎?也許,早就忘了,或者在那個畫麵上她變成屍體的那一刻起,這個人就在厭惡她。那樣倒好了,那樣諷刺的討厭延伸會變成一劑良藥,現在就進入她的四肢百骸。可解相思,解怨懟,解一切苦。

她的目光一開始慌亂之後又終於穩住,然後一點一點地挪向那個雖然是雕刻,但卻栩栩如生的鳴棋。

一開始,隻把他看進眼睛裏麵一點點,但就從那一點點開始,所有的注視就堪堪定在那裏。原本她那麼害怕自己猜中,猜中這個男人也隻不過是所有萍水相逢之中乍起的煙花。但現在才知道,她有多麼害怕那個男人會因為她的消失而痛苦,是多麼珍而重之的把她這個弱女子放在心上。就像現在畫麵上的頹廢,雙眼紅彤彤的,似乎有血淚流淌……

飄在肩上的長發忽然被吹起,然後,劈向不同的方向,衣袂之間也隨風發出啪啪的響動聲。她再也看不下去,心痛的全身佝僂。他可以忘掉她的,她不會計較,也不會再那些氣話。更願意他一生都能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