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喪父同時喪母同年亡國,顏懷瑾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被上天詛咒的倒黴鬼。
“從現在起不準再問這個問題。孤王的孩子一定會受到眷顧的,沒人能奪走他,上天也不能。”
楚東霆的覆在顏懷瑾小腹之上的手掌有些微汗跡,是緊張了吧,初為人父,他何嚐不希望這孩子平安降世呢。
“嗯。”
顏懷瑾有些犯困,眼睛好沉,幾乎睜不開來,她將腦袋輕輕一挪,枕在了楚東霆的手臂之上。
“困了?”楚東霆問。
顏懷瑾點頭示意,徑自閉目養神,真的用心去睡了反而心內越發清醒,她低聲問道:“可華玉說我懷孕滿三個月以前都要臥床休息的,你確定你可以做到一直陪著我而不覺得膩麼?”
楚東霆的一隻手臂被顏懷瑾當做枕頭枕在頭下,他自己這時將另外一條手臂枕在自己的後腦之下,溫聲回答道:“孤王確定。”
顏懷瑾閉著的雙眸輕輕顫了顫,想張開眼睛去捕捉楚東霆眸中之色,卻是又擔心在他眼中看到敷衍或是謊言,不看他的神情,隻聽他的聲音,感覺他是真誠的。
不知道為什麼,即便得到了楚東霆的肯定的答複,顏懷瑾還是不敢相信他所說的是真話。即便他整個人就如此近距離的躺在她身側,可是顏懷瑾還是覺得他們之間不夠親近,似乎隔著很遠的距離。
或許是信任感的缺失,也可能是她天生缺乏安全感吧。總之,和楚東霆在一起,她沒有安全感,反而總是患得患失,似乎稍不留意他就會被人奪走了一樣。
“可是我總覺得你有事情瞞著我一樣。”顏懷瑾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
“瑾兒,太過敏感多疑了並不好。你要試著相信孤王。做一個糊塗的女人會比較容易幸福。”楚東霆輕撫著顏懷瑾鬢角的發絲。
“但每次我相信你之後,你總是教我發生信任危機。經曆多次信任危機之後再相信你會比較困難。”顏懷瑾張開雙眸,望進楚東霆的眼底,“有任何事情,我覺得你都可以和我商量著一起進行。而不是瞞著我,以你認為對的方式去做。那樣,我會慌,會亂,會給你惹麻煩。因為我也以為我是在做對的事情。”
“再相信孤王或許比較難,但並非是不能再次信任。好在我們有的是時間建立對彼此的信任。”楚東霆將顏懷瑾擁在懷中,將頭首埋進她的發絲之中,輕嗅著她發絲之間的清香。
“有的是時間?”
“是,孤王什麼都不去爭,不去奪了,隻陪著你。和你過著平凡夫妻的生活,可好?”楚東霆的話如同魔咒一般在顏懷瑾的耳邊響起。
顏懷瑾在他懷中點了點頭,雖然感覺他的話語美好的不真實,他竟如此輕易便放棄權勢放棄地位而一心一意隻伴著她,她有種何德何能的惶恐不安。
“我相信你。”顏懷瑾動容的環住楚東霆的腰際,真摯道:“這次我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我給了你我所有的信任,若是破了,我可能由心底裏再也不知道信任為何物了。”
“嗯。孤王懂。”
楚東霆應了,深邃的眸子在顏懷瑾看不見的時候閃過複雜的情愫,愧責,也是決然。有些事情,終歸是要做的,無論如何必須去做。
顏懷瑾笑著道:“我每天四次吃藥,吃喝如廁全在榻上解決,你會不會嫌我麻煩哦。”
“會也不說會。”楚東霆有意撩她。
顏懷瑾將眉心皺起來,“講真的!”
“孤王是在講真的啊。”
“你真的嫌我麻煩?”顏懷瑾有些急了。
楚東霆卻是莞爾一笑,起身將床頭櫃上已然溫度適中的中藥端了起來,遞到顏懷瑾的嘴邊道:“什麼真的假的。快些吃藥。”
顏懷瑾心中一暖,自己都忘記了方才華玉拿來的保胎藥還沒有吃,他卻還記得,並且時間點掐的恰到好處,在中藥溫度正適合喝進口中的時候去端來了藥喂她。
她突然覺得自己方才問他覺不覺得她麻煩是一個挺無趣的問題。如果覺得她麻煩,他大可不必記著要喂她藥物了,更甚至根本不用理會她幾乎快要流產之事了。
她微微笑了笑,便噙住藥碗的邊沿,小口小口的將藥飲盡了。
接下來的十多日,顏懷瑾還是時不時的有些見紅,但血量日漸少了,顏色由鮮紅逐漸轉為暗紅再到後來的淺褐色,終於在養了將近二十天的時候,便完全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