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子看見他們,隻覺得比麵對鐵穆蘭爽快多了,連忙說有,房間都收拾幹淨了。一邊還幫著他們扛東西,帶著幾個人往廂房去了。走路麥芽身邊時,都很友好的跟麥芽打著招呼。
鐵穆蘭很厭惡這些粗野男人身上的氣味,總覺得又惡心又髒,加之他們拎進來的麻袋,也有股子怪味,都不曉得裏麵裝著什麼東西,所以在他們經過時,鐵穆蘭幾人全都閃遠遠的。
麥芽看著他們幾人的表情,不客氣的道:“我們這兒住的可不是那些整天遊手好閑,沒事逛逛花街,聽聽小曲的公子哥,我勸你還是別任性了,來鬧一場,又何必呢,於你於我可都沒什麼好處。”
李元青趕著馬車從外麵回來,他是回老家把那十幾隻鵝拉來,準備就擱在客棧裏宰殺。那鵝都用竹筐裝著,放在馬車裏,叫了一路,又是鵝糞又是鵝毛味,弄的整個馬車都是味道,他正準備回來之後,把馬車洗一下的,可從後門回來,卻見麥芽,便一路找到前廳,此時他身上還股子鵝糞味呢,就這樣悶頭悶腦的闖了進來。乍一看見鐵穆蘭站在那,他愣了下,緊跟著腦子便飛速旋轉開了,第一反應是這鐵穆蘭來者不善,不曉得又打什麼主意來了。
鐵穆蘭也呆住了,先前她看著李元青,隻覺得這人長的很挺拔俊俏,雖沒讀過書,身上也沒有書卷氣息,可她是習武的,就喜歡像他這種走起路來,也虎虎生風的男子,往那一站,厚實的像一堵牆,看著有安全感。
可即使沒有書卷氣息,也不能沾著鵝糞味道啊!
這回鐵穆蘭真傻眼了,她用手帕捂著鼻子,嫌惡的盯著他,“你身上是什麼味,這樣難聞,還不趕緊去洗了。”
李元青被她說的莫明其妙,“我剛剛拉了一車鵝回來,當然有味道了,倒是你,來我家客棧是要做什麼?我可警告你,別以為我們好欺負,你們就可以目中無人!”
鐵穆蘭直皺眉,真是恨不得自己動手,把他丟進水裏,洗幹淨了再撈上來跟自己說話。
麥芽卻笑了,她拉著李元青,忽然說道:“相公,你回來的正好,咱們客棧的茅坑滿了,正等著你回來挑呢,記得多兌些水,澆到菜園子去,別澆小白菜,隻要蒜,還有那兩壟冬臘菜,快去吧!”客棧有專門的茅坑,廂房裏頭也放著恭桶,客人們解決掉的垃圾,也不能浪費了,正好用來澆菜。其實也沒什麼,農家肥料種出來的才好吃,比用化肥種出來的,可好吃上幾百倍呢!
李元青不大聽的懂,娘子咋忽然叫他去挑糞呢!
鐵穆蘭聽懂了,她麵色變的煞白,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滿眼不敢置信的瞪著李元青,現在的這副模樣,哪還有剛剛進來時的趾高氣揚,“你……你還挑糞?”
瞧她這話問的,身為農家人,哪個不挑糞,家裏的雞鴨鵝豬,哪一樣糞便不得清理,難不成幹這些活還得請人嗎?
李元青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我們又不是官家,也不是啥老爺家,這些活當然得自己幹了。”說完,他轉身便要離開,這女人,他一秒鍾都不想看見。
等到李元青走出大廳,再看不見了。麥芽才轉過視線,瞧著還沒回過神的鐵穆蘭,說道:“鐵大小姐可看清了,過日子可不像你想的那般簡單,不是成天的花前月下,談情說愛,過日子就是過日子,家長裏短,嘮嘮叨叨,有的隻是平淡又漫長的相守,你懂了沒?”
鐵穆蘭懂是懂了,可聽她用教訓的口氣對自己說話,她還是拉不下臉來,“我要懂什麼,不用你教,哼,你們這兒的環境也太髒了,我分分鍾都待不下去,走了!”
她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槐子安頓好客人,一直就在門口站著,也沒進來,這會瞧見她走了,趕緊閃到麥芽身後,小聲道:“她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吧?”
會嗎?這一點,麥芽也不知道,不過有了今天的經曆,想必鐵穆蘭得想清她要的究竟是什麼了,她哪是真的看上李元青了,她看上的,隻是個表像,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李元青。
出了同福客棧,鐵穆蘭越想越氣,明明是懷著滿腔熱情,勢必要讓她的客棧開不下去的,可到頭來,竟然是自己落荒而逃,太丟臉了。
她身邊的老仆看小姐不高興,也深知其中的原由,但做為一個忠誠的仆人,他不得不規勸主子,“小姐,我看這事還是算了吧,那李元青不過是個鄉野村夫,根本不值得小姐費心費事去找他的麻煩,您想想看,就是咱們找贏了,又能咋樣,一個娶過媳婦的男子,再好,跟咱也沒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