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嘴皮子粗,連林翠都聽不下去,忙推著她,把她往外麵搡。
李元青等他們都出去了,也不敢關門,就把屋門敞開著,走到麥芽坐的炕邊。
麥芽瞧他一副囧囧的模樣,好笑道:“你家那邊,今兒有人幫忙嗎?光靠李嬸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吧?”
“嗯,有幾個嬸娘過來燒飯,來的人不多,都是吃一頓就走,也沒有多忙,”每回單獨跟她相處,他都心跳加速,不敢抬頭看她,這回也不例外,直到聽見她講話,他才敢抬起頭。
麥芽今兒也換了一身粉色的長裙,這裏畢竟是古代,但凡是大的喜事,女娃都得穿長裙,梳發髻,她自然也不例外。
這件衣裙是李氏到縣城裏找人給她定做的,都是按老規矩來的,她的用度由男家購買。
她穿過來這麼久,這件衣服算得上最好的一件,絲質的麵料很柔軟,顏色跟樣式也好看,下擺是百褶裙的樣式,走起路來飄逸的很。
李元青瞧她瞧的癡了,他一直都曉得麥芽是村裏百裏挑一的漂亮女娃,可他從沒有這麼近的仔細瞧過她。
彎彎細細的眉毛,黑幽幽的眼睛,睫毛又長又卷翹。她皮膚也很白,臉兒小小的,配那精致的五官,漂亮的叫人隻看一眼,也很難忘記。
麥芽歪著頭,指了指炕的另一頭,“你站著做什麼,快坐啊!”
李元青坐是坐下了,卻連手都不曉得該放哪,放腿不是,放桌上也不是,放兩邊,又覺著不對,總之,他光是糾結這一點,就差點沒把他急死。
堂屋裏,有紀安山講話的聲音,也有林德壽在講話,他嗓門大,一講話,就把人家的嗓門蓋過去了,也是因為有他張羅著,田家才不會顯得缺了啥。
田氏悄悄推門進來,看見李元青也坐著,笑嗬嗬的問道:“你娘那邊忙的過來嗎?他們馬上就要往你家去了,要不要給你娘帶點啥?”
李元青一見她進來,早一咕嚕站起來,畢恭畢敬的答道:“我娘把所有的事都準備好了,她昨晚一夜沒睡就在準備了,家裏還有我幾個嬸娘在幫忙,忙的開!”
田氏連連點頭,欣慰的道:“那就好,你跟麥芽,都沒了爹,我就怕辦事的時候,家裏沒主事的,心慌啊,好在你林叔他們都過來幫忙,有了孫夫子跟村長坐在堂屋,我心安多了。”
麥芽道:“娘,我舅舅來了嗎?”
雖然他們沒通知舅舅家,是怕舅媽那張烏鴉嘴,在人多的場合沒把風,再講出些不合禮數的話。可孫茂才畢竟是麥芽唯一的親舅舅,田氏也沒姊妹,要是唯一的舅舅再不來,那真一個不像話,隻怕田氏心裏也不好過。所以提前幾天,麥芽就通過王根生,讓他悄悄帶話給孫茂才,隻說她親外甥女要定親,也沒說要他一定,來與不來,全憑他一份心。
麥芽現在之所以這樣問,那是因為她聽見舅舅講話的聲音,他似乎剛來不久。
田氏聽到她問,也笑了,“沒想到你舅舅還是有心的,也沒帶你舅媽跟兩狗剩,狗蛋,就他一個人來的,剛剛才到,正幫著清點回頭禮。”
正說著話,孫茂才推門進來了,“大姐,那鵝紅還沒抹呢,你把紅擱哪去了?”照例李家送來的公鵝公雞,都得由女方家換上母的,再抹上紅,一並送回去。另外,李家還送來現蒸的兩筐饃饃,都印上花紋,這是用一種野果子蘸著紅,印上去的,就是為了圖個好看。
田氏回過頭,“那紅我用水化了,不是都擱在院子裏呢嗎?你咋會找不到哩!”
孫茂才探進身子,才看見李元青跟麥芽,李元青跟他打了招呼,孫茂才也和藹的笑笑。按照老禮數,定親要請人喝喜酒,俗稱吃甜酒,來吃飯的人,不管是不是親戚都不用掏份子錢。等到正式成親那天,才需要上禮。今天的酒宴,等於是預定人數的。
孫茂才的確沒找到抹紅,才會進來問田氏,這事耽誤不得,田氏也顧不上跟李元青交待幾句,打開門,便出去了。
等她走了之後,孫茂才搓著手,不無窘迫的道:“芽,舅舅挺對不住你的,你跟你哥哥的親事,我一點忙也沒幫上,是舅舅沒本事,你也別怪你舅媽,她就是一張嘴壞,不管說了啥話,你也別往心裏去,隻當大風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