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角公元2066年5月13日陰天風三級氣溫零下十五度
去北極的考察行動因天氣狀況異常被無限期擱置了,營地裏的所有人都很沮喪。大家私下裏議論天氣何時才能正常,並為此爭執不休。
每個人都顯得無所事事,精力過剩,營地裏的酗酒和鬥毆事件多了起來,這讓斯科特隊長懊惱萬分。
為了確保營地裏的每個人的安全,斯科特隊長下令收繳私藏的武器和酒精飲品,考察隊的武器也集中在負責防衛的隊員手中。
我還注意到斯科特隊長安排人員在盤點我們的後勤物資,這個舉動相當的奇怪,但我沒有問為什麼。
我跟隨教授很久了,斯科特隊長是個好人,一個處事公平的知識分子,雖然有點書呆氣,但他絕不迂腐。
對了,營地裏前兩天來了一對夫妻,很怪異的一男一女。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們是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先從男的說起吧,這個叫尼克萊的家夥長著一張能令所有女人瘋狂的臉,身材也健美的一塌糊塗,同時他的氣質相當出眾,這個家夥往人群裏一站,大家就都會安靜下來對他行注目禮。有人說這個家夥一定是個受過嚴苛教育的貴族子弟。可是這位貴族先生來營地的時候竟然一絲不掛,據說是冬泳時遇到了北極熊,這點成了營地的笑談,讓大家莫名的和這個倒黴的家夥親近了不少。我注意到這位先生會好幾種語言,我親眼見到他用英語,德語,荷蘭語,毛利語與人流利的交談。不過他和他太太說話時隻用俄語,營地的幾位懂俄語的同僚糾正了我的看法,他們說那不是俄語而是烏克蘭語,雖然相近但截然不同。這位尼克萊先生真是個很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尤其是他到了營地後和斯科特隊長私下裏交談了好幾次後,我就更覺得他神秘了。
好了,該說他的太太了。這位十分年輕的女士應該是烏克蘭人,如果她說的語言確實是烏克蘭語的話。這位女士有著令所有女同胞嫉恨萬分的容貌,她到了這裏後,營地的男士們莫名的覺得原來覺得很漂亮的營地女同事顏值陡降百分之八十。即便如此,營地裏的女同胞們到也沒有表示出不快,原因之一就是這位女士與人交往的態度之冷漠為我平生僅見。當她的目光穿過那從不摘下的紫色眼鏡看向你時,你會覺得她看的其實是空氣,就是歐洲的王室公主也沒那麼高冷的姿態吧?這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不願與她接觸,而且她也從不和任何人交流,我們從未見和她的丈夫尼克萊先生以外的人說過話。
還有一個令所有人奇怪的地方就是她對她丈夫的感情。她的眼神在看向她的丈夫時,對他丈夫的依戀作為旁觀者都能察覺。她從不離開他超過三十公分的距離。無論尼克萊先生幹什麼,她都會在他的身邊,或用胳膊挎著,或者依在他的身上,我們還見過她讓她的丈夫背著,抱著走哪怕是從食堂到住處的一小段路。她和他丈夫在一起時就變成了一個熱情奔放的女人,她和他撒嬌賣萌,偶爾還會生氣,然後她的丈夫就會用幾句話讓她轉怒為喜。斯科特先生用過來人的語氣對我說,他們應該是新婚夫妻,有這種反應是人之常情。我對此深信不疑,或許他們這樣非富即貴的年輕人既沒有普通人的經濟困擾,也沒有事業上的壓力後所表現出來的感情態度不是我這樣的俗人可以理解的吧。
對了,這位女士應該受過很好的軍事訓練。考察隊的護衛隊長是特種兵出身,他和我說這位女士的全身裝備總價值絕對超過一輛普通坦克的造價。這無疑又從另外一個角度證明了這位尼克萊先生出身不凡。我把大家對尼克萊先生身份猜測對護衛隊長說了。結果這位退役多年的軍人很嚴肅的對我搖搖頭。
“那位叫狄安娜的小姐想殺我,我還是會有逃跑念頭的。但是......”護衛隊長的表情帶著一絲恐懼,“如果是那位尼克萊先生想那麼幹,我唯一能做的。”他咽了口唾沫。
“就是閉上眼睛。”他是對我這麼說的,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他們都不是正常人,離那倆人遠點。”
“記住我說的話。”昨天談話結束時他又叮囑了我一句。
護衛隊長臉上的表情讓我回味了好久,我從未見他恐懼過什麼。就是讓上次北極考察時他獨自麵對著一頭從三百米外向他跑來的北極熊時,他也隻是臉上緊張一下而已。
他說的話我根本沒聽進去,作為一名教授的小小助理員,我擔心什麼?世界上還有比我更無害的生物麼?
提起恐懼,說實在的,我這兩天也偶爾有這種感覺。倒不是因為天氣異常,而是因為天氣異常導致的通訊中斷。
作為現代社會中的一員,通訊已經成為了我們生命中的一部分,就算我們和外界不聯係,那它也應該存在。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大家沒有一點安全感,現在都開始有些恐慌了。情況最嚴重的是考察隊的女醫生,她現在整日惶然,因為她已經快四天沒和她的女兒聯係了,她現在幾乎住在通訊中心,她的舉動讓大家都有些緊張。對於自小父母離異,習慣了孤獨的我來說,這點恐懼還不能對我造成什麼影響。
我決定出去走走,透口氣,還有漫長的一天需要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