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本來想問問她為什麼沒來,但轉而一想,這還用問嗎?不來才好,她知道我不會離開,來了隻會倆人抱一塊哭、一起痛。
何苦。
“你媽過段時間就來,肖亮吵著要來,我也沒同意。”肖警官說。
“哦,別讓肖亮來。”我淡淡的說。
“嗯。”
肖警官很理性,回答時眼中那點小意味我能覺察到。他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應該知道肖亮喜歡我了。而我現在的身份……
……
當天父親看著肖警官時,沒有再提讓我回去的事情。
如果是李蘭香來,他會提,甚至會求。可是,麵對肖警官的時候,他隻是努力的將身板挺直,以男人對男人的狀態,感謝他。
肖警官征求我的意見,是在這裏讀高中還是去市裏讀。我自然要留在縣城讀,離父親近些。
他聽後便答應幫我轉學籍和戶口的問題,並讓我放心,說王濤如果要來找我麻煩,他會來幫我。
父親留他吃飯,他自然是推辭。趁著天還亮著,早早的回去了。
他走的時候,我沒哭,他也沒哭。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總是那麼微妙。
同樣是生活在一起那麼多年的人,心靈之間的距離卻不同。我不哭,並不代表我不感恩他。我感恩,十分的感恩。虧欠他們的,我會慢慢的用餘生去彌補和償還。
……
晚上等父親睡著後,我便打開了燈,小心的將那些行李打開。
李蘭香知道我喜歡化妝,那是我跟魏琳在一起時染上的“臭脾氣”,上學的時候她不讓我化,在節假日的時候卻會陪我一起化妝打扮。
還有兩個箱子裏是各種漂亮的衣服,甚至還有她為我十八歲成人禮時準備的一條紫色的晚禮服。當時這件晚禮服隻是她陪我在市裏那家店裏看,但並沒有買。沒想到她還記著……
我從裏麵挑出了幾件比較舊的和顏色不那麼鮮豔的衣服後,其餘的全都封存在了床下。
不是不想穿,而是不能再穿。父親是個收廢品的,而我怎麼能穿的那麼花哨?
選擇了低位,就該放棄那些繁華。站什麼樣的位置,就該選擇什麼樣的生活方式,這個道理我懂。
最後的一個行李箱裏,是我各種的學習資料和喜歡閱讀的書籍。一點點的擺放在父親為我準備的課桌上。
中途發現了一個檔案袋,那是阿蛛死後留給我的“遺物”。
當年她死的時候,肖警官答應我十六歲的時候給我。如今,真的給我了。
打開檔案袋,是一張阿蛛的大照片。
站在那個洗浴中心的門口,伸著雙手。她穿著一條白色連體短裙,笑容綻放的像花兒一樣,腿也大開著,整個人呈現出一個‘大’字狀。
看著那笑容,我就想起了曾經與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記得那個魏琳喝醉的下午,她在床上“教”我的那一幕幕。
陽光從被子的縫隙中射進來時,她那淩亂的發絲和潔白的臉。
如今,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而她卻在跟我差不多的年紀裏自殺了。
放下照片,拿出了她的日記。
日記是黑色的,很精致的皮麵。封麵上,是隻大蜘蛛。
翻開第一頁,是用血寫的兩個大字——堅強!
自殺的她,堅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