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扶搖近乎瘋狂的叫喊,水漫天的身體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眼中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不錯,他水漫天就是你的父親!而你,也的確隻是一個冥妖混血的雜種!”虹霜的話語擊碎了扶搖心中最後的一道防禦,她用近乎冷酷的眼神看了扶搖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水漫天,緩緩說道:“水漫天,你躲在妖界將近二十年,卻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水漫天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伸出手來,似乎想要***一下扶搖的肩膀,到了半途,卻又停了下來,淡淡一笑:“無論我是為了什麼,你們今天又能夠就這麼放了我們嗎?”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水漫天自言自語般地呢喃了幾句,眼中突然爆發出一道森冷的寒芒,緩緩站直了身子,大踏步向虹霜的身前走去。迎著水漫天攝人的氣勢,虹霜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終於鼓起勇氣咬牙苦撐,站在原地,努力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但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卻暴露了她心中的一絲慌亂。
“我想通了,原來是脫胎轉形之術!”四大長老中心思最為縝密的丁香盯著越走越近的水漫天,突然開口說道,“你就是使用了據說能夠‘脫胎換骨,重鑄肉身’的脫胎轉形之術吧!”
此言一出,水漫天的腳步立刻被釘在了原地,隻見丁香得意地一笑,繼續說道:“我還知道,二十年前,你迷上了天木老人的女兒翠稚,不顧冥妖兩界的反對,和她生下了扶搖。後來,因為翠稚難產而死,你為了盜取尼蘇寶藏,便和天木那個逆賊互相勾結,使用了脫胎轉形之術,變成了一隻低級的妖獸,一直潛伏妖界,同時把女兒扶搖也拉下水,讓她和你們一起密謀盜寶……哼哼,你此刻不顧一切地逆轉這個法術,已經遭到反噬,元氣大傷,也活不了多久了,是麼?”
水漫天聽到“活不了多久”這句話,低頭看了看捂住臉哭泣的扶搖,眼睛裏掠過一絲無奈和傷感,哈哈一笑:“丁香,何必煞費苦心羅織罪名呢?區區尼蘇寶藏,在妖界中被你爭我奪,卻還沒有被看在水某的眼中!”
“是嗎?原來你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尼蘇寶藏,而是舍不得女兒,這才留下來,散去一身修為變成一隻低等妖獸,都是為了照顧她嗎?”崇舂部落酋長濟城忽然插嘴。
水漫天望了濟城一眼,眼中露出傷感之色,卻沒有回答,隻是低下頭深深地看著扶搖。
丁香憤怒地瞥了明顯在偏幫水漫天父女的濟城一眼,強過話頭:“水漫天,不用耍滑頭了,你留在妖界,名義上雖然是為了照看女兒,實際上卻是在查探我們妖界的秘密!”
“我們被你製造的假象所欺騙,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份,直到扶搖的身世暴露,我們卻還是不知道她的這個冥界父親其實就躲在她的身邊!”丁香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大長老猿昊接了下來——他的用意十分明顯,一開口就死盯住水漫天的冥界身份,更利用這一點來激起群妖的敵意。
“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勒突早從驚慌中恢複了過來,見虹霜未經過自己同意就喝止了群妖,心中本就十分不爽,此刻聽說水漫天已經元氣大傷,便想借此機會擺擺自己新任大酋長的威風,當下飛身落到水漫天的麵前,插嘴說道:“你今天當眾自曝身份,還想有命活著離開麼?”
虹霜見勒突突然出頭發話,她本就不願意招惹水漫天這個大敵,此刻既然有人代勞,心中自是偷笑不止,於是畢恭畢敬地向勒突行了一禮,笑嘻嘻地順便將上一軍:“冥界奸細的身份現已查明,要如何處置,還請大酋長示下!”
勒突的臉上閃過一縷青氣,他一看到虹霜臉上的笑容,便知道自己這次又被人當槍使了一回,但礙於形勢,隻得硬著頭皮高呼一聲:“冥界奸細人人得而誅之,弟兄們隨我來,把他們全都殺了!”
見群妖似乎還有些猶豫,他又扭頭衝著四大長老喊了一句:“請長老們全力出手,莫要讓他再有機會使出極凍風暴之術!”
勒突這一帶頭動手,威勢自又不同,好歹他新任大酋長的身份擺在那裏,而且原本就忠於他的本部落高手們這時也終於全力出手,於是以獅篪部落為主力,新一輪的殺機又被再次點燃。
斧、劍、矛、刀、鞭、能量彈、蛛絲、毒牙……幾乎是霎那間,來自上下左右各個方向的兵刃和咒語狂飆一般朝著水漫天劈頭蓋臉席卷而去,諾大的高台上,以勒突為中心,各大部族的數十名族長不約而同地對他發動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