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走了一段彎路,總算及時清醒,避免了悲劇的發生,幸好,幸好!
“喂,”慕容鐸被她瞧得心慌意亂,眼中浮起憂慮:“你沒事吧?”
事?當然有,而且很重要!
莊然冷笑,抬眸,淡淡地看了屋中另外三人一眼:“抱歉,我有話要跟你們王爺說,請你們暫時回避一下,好嗎?”
理清了來龍去脈,她已在短時間裏做出了決定。
既然她和唐鬱都來了這裏,搞不好墨染也來了,現在正滿世界找她呢。
所以,她沒有時間耗在這裏,陪他們玩真假薑梅的遊戲,白白浪費大好的光陰。
她得走出王府,過自己的人生,闖自己的世界!
話一出,四個男人皆是一怔。
她的聲音並不高,說的明明是請求,奇怪的是極具威嚴,令人生出一種敬畏之心……象是,一個久居上位之人在發號施令。
莊然一向柔弱,什麼時候會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莊然倏然一笑,平靜而淡定地道:“隻有幾句,不會耽擱很長時間。”
她神色篤定,周身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把握全局的從容。
喻守成先恢複正常,溫柔一笑:“好,我去外麵等,有事叫我一聲。”
“對,我們就在走廊上,他要敢欺侮你……”朗三瞪著慕容鐸,話並未說完,就被朗四拉了出去。
莊然心中一暖,眸中的冷色淡去。
慕容鐸定了定神,低低地歎道:“莊然,你這是何苦?”
他明明說過,不要對他動情,他並不是那個她可以托負終生的良人。
莊然微笑著接過話頭:“所以,我決定以後不再苦己娛人。”
“呃?”慕容鐸一愣,一時未解其意。
莊然神色輕鬆:“我是說,以後會為自己而活。”
“那,就好……”慕容鐸心中五味雜呈,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病了一場,她的精神倒似乎格外好了些。
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就隻隨意地坐在床上,甚至還披頭散發,未修邊福,卻容光煥發得,讓他移不開視線。
就隻這麼看著她,莫名的就口幹舌燥,心髒更是不聽指控,在胸腔裏怦怦怦地狂跳著。
“既然咱們已達成了共識,接下來的事想必更加容易了。”莊然滿意地一向柔嫩白晰地手掌向上一攤:“拿來。”
“什麼?”慕容鐸怔住。
“休書呀……”莊然理所當然地道。
如果沒記錯,這已是她第二次問他要休書了。
不過,上次是以退為進,這次卻是真心求去。
慕容鐸看著她平淡冷漠的臉,心倏地往下一沉,竟然答不出話來。
“怎麼,”莊然眉一揚:“怕折了王府的麵子?沒關係,我不介意用我的容貌當借口。”
聽著她以輕快的語氣,說著自嘲的話,慕容鐸不禁惱了:“我介意!”
他很不喜歡她用這種口吻談論自己的長相,事實上,他雖然常罵她醜,內心深處卻從未因此而嫌棄過她。
“嗬嗬……”莊然輕蔑地笑了:“那就隨便找個理由,這應該不難。”
的確不難,而且這是一樁他百般抗拒的婚姻,她主動求去,他應該求之不得,應該如釋重負。
可,事到臨頭,充塞在胸中的竟是濃濃的不舍?
不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慕容鐸嚇了一跳,輕咳一聲,問:“離開王府,你有地方可去嗎?”
莊然笑得灑脫:“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有手有腳還有一技傍身,餓不死的。”
看她滿不在乎的模樣,慕容鐸又妒又氣,艱澀地道:“你太天真了,一個孤身女子行走江湖,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婚前和婚後,女人怎麼可以變化這麼大?
她態度如此強硬,一心求去,他卻束手無策,被逼得無路可走!
“我沒說容易,”莊然淡淡地道:“但再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慕容鐸緊鎖著眉頭,一臉陰沉地看了她好一會,忽然咧開嘴笑了。
這一笑,似寒冬過後乍然而現的第一縷陽光,是那麼的燦爛,炫目,眉梢眼底竟似抹上了炫彩,讓他整個人在瞬間亮了起來。
莊然心神一陣恍惚,忙忙移開了視線。
慕容鐸越發篤定,忽地上前一步,逼到她跟前,居高臨下,以睥睨之態輕鬆地宣布:“昨晚我沒來,吃醋了?”
女人嘛,使使性子,耍耍脾氣無可厚非,但鬧到要休書就太過份了!
此風,絕不可漲!
“幸好你沒來……”莊然看著他,冷笑:“不然,我就算跳進黃河裏洗一年也洗不淨這一身汙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