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梅又是著急又是憤怒,聞聲立刻問:“他是不是剛從東院出來?”
“呃?”來喜一怔,訥訥地回:“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沒用的東西!”薑梅咬著櫻唇,氣得俏臉通紅。
說話間,慕容鐸已推門而入,喜婆迎上來,說了些吉祥祝福的話,忙忙拿起桌上的金秤遞了過去:“請王爺掀蓋頭。”
慕容鐸接過金秤,輕輕一挑,薑梅抬頭,嫣然一笑:“阿鬱……”
奇怪的是,眼前明明是張如花的笑靨,腦海中浮起的卻是另外一張含羞帶怯,明眸如水的容顏。
他,還是過去一下吧。
在喜堂被人議論,她的心裏應該也不好受吧?
最起碼,他應該把話跟她說清楚。
他並非嫌棄她貌醜,隻是心裏已住了人,再裝不下另一個女子。
心裏想著,腳步已開始往外走。
薑梅心中咯登一響,俏臉一凝:“阿鬱,你要去哪?”
“我,”慕容鐸躕躊一下,說了實話:“去看看莊然……”
“不準去!”話沒說完,薑梅已然尖叫著打斷了他:“你答應過我,永遠都不踏進她的房門一步,我才會嫁給你!現在是怎樣?成親第一天,就要反悔?”
太過份了,連交杯酒都沒喝,就想著去看那賤人?
如果喜堂那一幕還不夠讓她自慚形穢,妄想著要跟她爭寵,那麼她會讓她明白,什麼叫痛不欲生!
“梅子,”慕容鐸俊顏發燒,試圖解釋:“我……”
“好,”薑梅賭著氣,把他往外推:“你去,去了就再也不要回來!”
喜婆和一雙丫頭,瞪大眼睛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不知如何了局?
愣了一會之後,還是喜婆老練,顧不得還有一堆例行的頌詞要說,推著兩個丫頭腳底抹油,溜了。
新房裏,隻剩一對新人,四目兩對,一個兩眼通紅,一個滿眼無奈。
“好了,”慕容鐸強抑住脾氣,過去摟著她的肩,低聲誘哄:“我不去就是,大喜的日子,就別再跟我嘔氣了,好不好?”
“不好!”見他軟了態度,薑梅越發來了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想左擁右抱?門都沒有!”
慕容鐸又是心虛又是煩燥:“我不是沒去嗎?”
薑梅抄起一隻枕頭砸過去:“不管!今晚你睡軟榻,不許碰我!”
規矩得先立好,一定要從第一天開始就徹底堵死所有他通向莊然的路,否則給他嚐到甜頭,就會得寸進尺!
“不碰就不碰!”慕容鐸賭了氣,掉頭就走。
這算什麼,新婚夜竟要睡軟榻?
“我警告你……”薑梅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要是敢半夜溜到東院去,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慕容鐸一窒,再邁不出半步。
看來,最了解慕容鐸的還是公子。
對付他,一味地以柔情和色……誘並不管用,偶爾就得態度強硬,寸步不讓。
慕容鐸聽著環佩叮咚,苦笑一聲,認命地拖過軟榻,躺上去,透過朦朧的燭光,看著東邊的天幕。
她,應該已經睡了吧?還是,一直在哭?
他煩燥地翻了個身。
就算今晚他可以去看她,給她安慰,還有明晚,後晚……乃至將來的無數個夜晚,她都要獨守空房。
既然已認定了梅子,就沒辦法兼顧她的感受。
她,隻能靠自己挺過。
靖王府,東跨院。
夜色深沉,莊然端坐在喜床上,耳聽著更鼓的聲音敲過一響又一響,時間一點一點地慢慢流逝,而那個早該出現的新郎卻連影子也不見。
“王妃,”秀兒不安地過來請示:“要不,奴婢去西院請王爺過來?”
莊然沒有吭聲,透過大紅的蓋頭,看出去的世界是一片的腥紅。
“王妃,你得拿個主意……”喜婆也耐不住性子了:“總這麼等著也不是事呀!”
莊然強忍著苦澀,垂著眼簾,柔聲道:“再等等吧。”
“都已經三更了,要來早該來了……”喜婆很是不耐,掩唇打了個嗬欠。
還等什麼,肯定是沒戲!王爺娶她進來不過是個擺設,要不怎麼在娶妃的同一天迎娶側妃呢?
也對,長得這麼醜,能嫁進來就要偷笑了,還指望得到王爺的寵愛?簡直是白日做夢嘛!
“李媽……”秀兒略提高了聲音,不滿地製止。
莊然兩手交握放在膝上,低低的,執拗地道:“再等等,他會來的。”
慕容鐸並不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不會交待都沒有,就這麼把她晾在這裏不管。
所以,不管多晚,她都會等,等他給她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