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嫂,”朗四叫住她:“這副樣子,要去哪裏?”
“大小姐在後山采藥,我怕她餓著,給她送飯去。”
“送飯還帶包袱?”喻守信勾唇一笑。
“這個……”木嫂臉一紅,忙把路上盤算好的借口抬出來:“山上風大,我給她送條氈子,用過飯可以小休片刻。”
“你想得倒挺周到。”朗四不疑有他:“快去吧,別讓大小姐久等。還有,晚上早點回來。”
“是。”木嫂怕言多有失,低了頭匆匆離去。
她剛走出墨韻居,忽地被人擋住去路,抬頭一瞧,不禁蹙起了眉頭:“二小姐,你攔著我做什麼?”
“我問你,”莊靜盛氣淩人地問:“醜鬼是真的上山采藥去了?”
“采藥還有假的嗎?”木嫂一陣心虛,垂下眼簾。
“她,沒出什麼事吧?”
木嫂不悅:“二小姐很希望她出事嗎?”
莊靜急中生智:“我是看你又送氈子,又送飯,平時也沒見這麼殷勤。”
奇怪了,難道她整個上午都沒過泉水邊?
“二小姐平時也沒見這麼關心過大小姐呀?”木嫂心裏一驚,生恐被她看出破綻,板起臉,冷冷地福了一禮,揚長而去。
莊靜咬了咬牙,悄沒聲息地遠遠墜在她的身後,一路跟了過去。
跟了一段,發現木嫂不是往下山走,反而往半山走去。
這樣一來,木嫂居高臨下,隻要一回頭,她就隨時有被發現的可能。
莊靜不敢再跟,又不甘心就此折返,停下來,躲在一棵大樹後觀望。
好在木嫂並未走多遠,很快拐了個彎,消失在一片荊棘叢中。
她立刻貓著腰跟了上去,還未近前,已聽到木嫂在問:“人還沒醒?”
“沒有,”莊然柔柔地答:“他傷得這麼重,恢複知覺需要時間。”
“你不會打算一直陪到他醒來為止吧?”木嫂有些著急,提高了聲音:“四爺可是交待了,要咱們早點回莊。”
“不會的,”莊然笑了:“天黑前當然會回去,在那之前,我想再等等。”
她們在說什麼?怎麼她越聽越糊塗呢?
莊靜越聽越覺奇怪,正想靠得再近些,忽聽木嫂道:“你在這裏等等,我再去拿些水來。”
她一嚇,偏附近並無大樹,隻有一叢叢的荊棘。
耳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一急之下,隻得身形一矮,藏進荊棘叢中。
直到木嫂高壯的身子越過她,往山下去了,才敢直起腰。
漂亮的薄紗裙被荊棘鉤破,迎風飛舞,手掌上細嫩的肌膚被割破,滲出血來。
她氣得秀眉倒豎,低咒:“死寡婦,總有一天收拾你!”
一邊罵,一邊繞過荊棘叢,往裏窺探,這才發現裏麵赦然是個山洞。
莊然雙手抱著膝坐在洞中,身邊隱約躺著一個人。
外麵陽光強烈,洞中光線陰暗,卻辯出不模樣,隻隱約能看出是個男人。
好呀!這醜鬼平日裝得端莊嫻淑,竟在背後偷偷養了個漢子!
她又驚又喜又是得意。
這要是告到王爺麵前,準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當靖王妃?做夢去吧!
這麼一想,她也不驚動莊然,掉頭偷偷摸摸下山。
走到一半,驀然看見雪球半蹲在山腰,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綠眼睛,呲牙咧嘴地瞪著她。
她哪裏敢過去?隻好裝做欣賞風景,慢慢地繞開。
心想,一頭畜牲哪有什麼耐心?坐一會自然會離開。
哪知,它象是看穿她的心思,一直維持著半蹲的姿勢,雄糾糾,氣昂昂地瞪著她藏身的方向。
她咬了咬牙,隻好繼續躲……直到,她看到木嫂在泉水池畔汲水。
不對呀……她站的地方,明明就是放捕獸夾的位置,為什麼一點事也沒有?
她又驚又疑,等木嫂離開,立刻飛奔泉水池畔,折了根樹枝,彎下腰撥開池邊叢生的碧草,細細搜尋。
見鬼了,她明明放在這裏的,怎麼沒有了?
她小心翼翼地在池邊找了約一刻鍾,連捕獸夾的影子都沒瞧見,不覺心浮氣躁,把手中樹枝往草叢裏一扔,罵:“見鬼了,姑乃乃……”
話沒說完,忽聽嗒地一聲脆響,饒是她縮手得快,已被捕獸器夾斷兩根手根,慘叫一聲,暈倒在池邊……
“啊”聲傳來,莊然駭得跳了起來。
“他醒了?”木嫂虎地站起來,順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打算掄下去。
“好象聽到有人在叫……”莊然撫著胸口,那裏怦怦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