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清秀,斯文淡定,態度也是不卑不亢,語氣輕快而篤定,尤其是那雙眼睛,漆黑如墨,有著洞明一切的自信與從容。
“五將軍?”莊然略一思索,驚訝地揚起了眉。
這分明是個斯文俊秀的書生,哪是朗四嘴裏那個腦滿腸肥,五短身材,嗜財如命的奸商模樣?
喻守信微微一笑:“朗四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吧?”
“三哥不是長駐伊州,怎麼回來了?”莊然略略不安。
就算薑梅回來和慕容鐸決定接受治療這等大事,他都隻來信致賀,突然回來,莫非出了什麼大事?
“怎麼,”喻守成咧開唇,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你不迎?”
不同於之前的公式化的笑容,這個笑,絕對出自真心。
他喜歡她的語氣,親切又不失莊重,既不顯得生疏,又不至於輕佻浮滑。
三哥,這個稱呼,聽起來很是悅耳,二哥總算做了一件正事。
“我……”莊然正要搭話。
喻守信眼角餘光瞥到朗四從房中出來,立刻撇下她,迎了上去:“我可以進去了?”
朗四搖了搖頭:“王爺象是有什麼心事,不宜打擾,你再等等。”
這種情形已持續了好幾天,這對脾氣急躁易怒的慕容鐸來說,是件新鮮事。
而最讓他覺得憋悶的是。
以往不管什麼事,總能猜到幾分。
這次,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麼!
“事情緊急,可不能再拖……”喻守信蹙眉。
“也不差這一刻半刻。”朗四嘴裏說著話,眼睛看著莊然:“你先回去,晚飯後再來。”
“哦……”見他們有正事,莊然也不敢堅持,提了藥箱正要回轉。
慕容鐸在房裏已聽到他們說話:“外麵是不是小五?”
喻守信立刻挺直了腰杆:“守信給王爺請安。”
“請什麼安,滾進來。”
“是!”兩個人對看一眼,並肩進了書房。
莊然孤零零地站在空曠的走廊上,忽然生出一絲惆悵。
她之於他,始終隻是一個大夫,遇到大事,總是最先被撇下的那一個。
喻守信進了門,三步並做兩步到他身前,單膝下跪,呈上一封密函:“王爺!太子爺密謀造反,給人捏住了把柄,皇後密信急召王爺回京……”
平時可遣信使往返,這等機密大事,卻必需他親自來辦不可。
“什麼?”朗四大吃一驚,失聲驚呼:“太子怎會如此莽撞?”
“皇上在位四十年,而今年近古稀,身雖大不如前,仍健步如飛。”喻守信笑了笑,偷偷瞥一眼麵無表情的慕容鐸,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年前又立了位珍妃,疼得如珠似寶,夜夜歡愛……”
“咳咳咳……”朗四急忙連咳數聲。
喻守信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道:“太子十五歲加冕,等了二十多年,猶未能承繼大統,說不著急,是假的。”
太子爺的心情當然可以理解,隻是,就算心裏再急,也不該流於表麵,給人捉了把柄,更是不智之極。
“唉……”朗四歎息:“皇後在京獨力難支,召回王爺相商是情理之中。可是……”
慕容鐸心不在焉,這兩人議論得熱火朝天,他的眼睛一直看著窗外,語氣很是不悅:“怎麼就出來了?”
喻守信愣住:“誰出來了?”
“可能許久未曾施治,來給王爺把脈。”還是朗四反應快,立刻截斷他:“卑職已讓她先行離開,晚飯後再過來。”
“胡鬧!”慕容鐸輕蔑地撇嘴:“什麼時候都不忘逞能,好象天底下隻有她一個大夫!”
喻守信這才知道,他們兩個說的是莊然,極自然地幫她說話:“天底下大夫當然多了去了,能治好王爺的腿的,她可是第一人!”
且不論醫術如何,光憑她能讓王爺回心轉意接受治療,就已是奇功一件!
更何況,她不僅醫術高明,人品更是一流。
“嗬……”朗四瞟他一眼,冷聲揶揄:“你高興個啥?她再好,那也是王爺的福氣,跟你有半文錢的關係?”
“怎麼沒有?”喻守信自信一笑,溫雅的語氣裏盡是一可一世的猖狂:“她可是我家小妹,我家老二可是發了話,誰要是敢欺侮她,那就是跟咱們哥叁過不去。”
“喲喲喲!”朗四嘴裏直泛酸:“真能耐!還跟哥叁過不去,怎麼著,顯著你們喻家人多不是……”
“混帳東西!”慕容鐸忽然拍桌大怒。
“王爺……”鬥嘴的兩人嚇了一跳,同時轉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