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然伏在虎背上,遠遠看到朗三飛奔而來,淺笑:“三爺……”

“不要慌,我一定會救你!”朗三也怕驚了虎,距她數丈,止步不前。

莊然搖頭,笑:“我給它們治了傷,它們不會傷我的。請三爺讓條道,讓它們回家吧。”

“你說啥?”朗三愣住。

莊然抱著一捧鮮花,輕盈地躍下虎背,溫柔地撫著虎頭:“你瞧,它們真的很友善。”

雪球衝她憤怒地呲著牙。

你可好了,騎著老虎玩個痛快,害得大家跟著你在山裏轉悠了一天,還為了你吵翻了天!

莊然一陣心虛,垂下眼簾,低低道:“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朗三瞧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你,你真的沒問題?”

真的誒,那兩頭巨虎站在她的身旁,看起來竟是異乎尋常的溫馴。

其實何止是他?

在場數十人,瞧著這詭異離奇的一幕,哪一個不是瞪得眼睛快脫窗?

百裏晗飄然而來,不著痕跡地替她解圍:“看來,是然然的善良和醫術,救了自己一命。”

慕容鐸一聲不吭,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的臉,狐疑地問:“你真的沒事?”

她肩頭染血,明顯負了傷,雖然已簡單處理包紮了一下,整體看起來,依舊太蒼白,太羸弱了一些。

“看!”莊然看到他,嫣然一笑,舉起懷中捧著的鮮花:“我找到了天語草!王爺的腿,有救了!”

就算沒有天語草,有她在身邊,他遲早也會站起來!

慕容鐸心中焦躁,厲聲喝道:“我問你有沒有事?”

雖然不是很確定,但薑梅發出的那幾枝連弩箭應該已經射中她了,她怎麼可以象現在這樣談笑風生,若無其事?

“王爺,”莊然滿眼企求地看著他:“請你,放白虎一條生路吧!”

朗四向後做了個手勢,侍衛們極默契地從封鎖的路口撤離。

我們走了,你多保重。

保重,後會有期。

莊然默默地答。

兩頭白虎繞著她走了一圈,穿過冰川,眨眼消失在密林之中。

莊然目送著兩虎安全撤離,緊崩的神經終於鬆馳下來,一直刻意忽略的傷處,卻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小妹……”喻守成迎上去,極誇張地扶著她的肩晃動:“你可回來了,嚇死二哥了!”

莊然痛得吸了一口涼氣,擰著眉心:“疼,二哥……”

喻守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笑罵:“你也知道疼?二哥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再疼也不會吭……”

話沒說完,莊然已然向他懷裏撲了過來,雙手一鬆,抱得滿懷的天語草散了一地。

喻守成手忙腳亂地摟住她,這才驚訝地發現,她的後背上還插著一枝弩箭!當下駭得魂飛魄散:“小妹!”

“讓我來!”朗三性子急躁,三步並做兩步搶上來,捋起袖子就去拔箭。

“住手!”百裏晗失了溫雅,厲聲喝叱。

朗三瞪他:“她中箭了,必需把它拔出來,時間久了可了不得!”

“這箭我是親手所製,箭尖上裝了三枚倒鉤!”冷冽的聲音從他漂亮的薄唇裏吐出來,格外讓人心悸:“象你這樣使蠻力,會撕下最少拳頭大的一塊肉!”

朗三一驚,扶著箭簇的手閃電般縮了回來:“乖乖,這麼厲害?”

她這麼纖弱,硬生生扯出這麼大一塊肉,還不得活活疼死呀?

慕容鐸默不作聲,手在袖中緊拳成拳,冰冷的眸光冷厲如刀,在薑梅臉上輕輕掃過。

薑梅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輕聲囁嚅:“我,我沒想到會這樣……”

朗三很是憤怒:“這還用想嗎?”

“好了!”喻守成暴喝一聲:“事已至此,爭論是誰的責任有什麼用?趕緊想辦法把箭取出來!”

“既然不可力拔,就隻能剜肉取箭了。”朗四冷靜分析後得出結論:“事不宜遲,立刻返回營地!”

回到營地之後,究竟該由誰主刀卻又引發了爭端。

三位將軍平時竟見時時相左,這次卻驚人的統一。

他們一致主張由慕容鐸親自操刀,理由很是冠冕堂皇。

莊然是王妃,剜肉取箭必然得褪去衣衫,肌膚相親,豈可假手於人?

“慕容的情況你們都看到了,怎麼能給莊然施術?”百裏晗心中窩火,據理力爭:“再說,箭是我親手所製,隻有我才可能用最小的損傷,幫然然安全取出箭頭。生死危機關頭,難道還要死守男女之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