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莊然老老實實答。
“我就猜到是這樣!”喻守成得意洋洋,啪地打了個響指,抓起長鞭:“走,哥哥今天帶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冰川。”
“這不就是嗎?”莊然微愕。
“這算啥!”喻守成哧笑一聲:“坐穩了,咱讓你開開眼!”
“什麼?”莊然茫然,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的扶手。
“走了!”喻守成低叱一聲,手中皮鞭啪地揮出。
八條雪橇狗如離弦之箭,撒開四肢脫離了隊伍往雪線之上疾衝而去。
隊伍騷動起來,朗四走在前麵,回過頭一看,又氣又急,厲聲喝道:“二哥,快回來……”
“這麼走,啥時才到?”喻守成並不理會,迎著風,放開嗓子吼道:“咱們比一比,看誰先到宿營地,輸了的負責晚飯,如何?”
說著話,雪橇劃開雪浪,揚起一片雪霧,贏來一片喝彩之聲。
“喲嗬……”侍衛們紛紛揚手。
朗三更是不甘示弱,手中皮鞭一甩,雪橇調轉方向,脫離大隊,衝向冰坎之上:“老子正嫌這烏龜爬太慢,飆一陣才痛快!”
慕容鐸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看著冰雪上飛奔,猶如乘風破浪的雪橇。
看得出,莊然非常緊張,她死死地握著扶手,身體緊崩。
而最最刺眼的,是係在她身上那件迎風招展的棕灰色的熊皮鬥篷。
如果記得不差,那是老二去年冬天的戰利品。
他徒手打死一頭棕熊,這件鬥篷就是他拿來炫耀的憑證。
沒有想到,它竟然會出現在莊然的身上。
“阿鬱……”薑梅一臉豔羨,一個勁地搖著他的臂:“那個好刺激,咱們也跟上去……”
百裏晗瞥她一眼,淡淡地道:“慕容乘的雪橇太大,那麼快的速度會發生側翻。”
薑梅一窒,訕訕地閉了嘴。
雪球低嗥一聲,從慕容鐸腳邊跳下去,閃電般追了過去。
隊伍發生短暫的騷亂,不少人躍躍欲試。
“不許亂!”朗四趕緊大聲喝令:“都按著預訂的路線走,再有擅自離隊者,罰五十軍棍!”
“二爺……”莊然有些緊張,抓緊了扶手:“四爺生氣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切……”喻守成哧之以鼻:“老四啥都好,就是太死板。我看他不該叫朗四,應該叫喻守規……”
莊然哧地一笑:“還忍者龜呢……”
喻守成一怔:“啥玩意?”
莊然眨了眨眼,表情有些茫然。
這三個字根本沒經過大腦,自然而然就衝出來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老二,我來了!”朗三在身後大吼。
雪球斜刺裏躥了過來,倏地跳上他的雪橇。
“死小子,平時拽得二五八萬,這時曉得找老子了?”朗三叱了一句。
喻守成哈哈大笑:“老三,它肯上你的雪橇你就知足吧!”
兄弟二人一路鬥嘴,一路狂奔,大隊甩在身後,很快不見了蹤影。
狂風帶著雪粒撲麵而來,莊然裹緊了鬥篷,著迷地看著眼前茫茫的雪原,猶如一隻巨大的冰盆,被陽光一照,折射出七彩的光暈。
飛馳了約摸半個時辰,遠遠地已聽到了瀑布的轟鳴,冰河湍急,夾著碎冰呼嘯而下。
雪橇溯河而上,很快來到一處平坦的坡地。
一個碧波蕩漾,景色如畫的雪山湖泊出現在莊然的麵前。
它是因著古冰川和泥石流堵塞河道而形成的,湖的南麵是格日朗峰,俊偉雄奇,峰頂覆蓋著萬年不化的積雪,顯得神秘詭異。
湖泊順著山勢,狹長而曲折,湖水全由四周的雪山之水消融彙集而成,因此格外清澈幽深,沒有半點雜質。
湖泊周圍的山坡上長滿了雪鬆,雲杉,岸邊長滿蔓生的植物,無數不知名的野花,開得絢麗多姿。
莊然宛如掉進了童話世界,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短短的半個時辰,她從炎炎的夏日進到凜冽的寒冬,如今又神奇地徜徉在山花爛漫的春季!
“你輸了!”喻守成利落地跳下雪橇,衝朗三得意地扮個鬼臉。
朗三不服氣地哇哇叫:“要不是雪球搗鬼,把我的帳篷弄下去,我根本不可能輸!”
“輸就是輸,哪這麼多理由?”喻守成訕笑著,從雪橇上搬下帳篷。
“都怪你,滾!”朗三氣呼呼地抬腿去踢雪球。
雪球蹭地一下從雪橇上躥下來,鳥也不鳥他,在莊然腳邊蹲了下來。
他踢出去的一腳落了空,險些栽倒在地:“死小子,下次再到老子麵前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