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嫂話鋒一轉:“大小姐,你別怪我多嘴,有些事,你還真做得不對。”
“沒關係,你說……”莊然正襟危坐,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式。
“王爺畢竟是男人,是爺們,他就算心裏後悔了,想對你好,麵子上也拉不下來呀!他的態度轉了,你就得趕緊給他台階下,不能一味拿矯……”
莊然沒料到她要說的竟是這事,頓時尷尬不已:“木嫂!”
“你看薑姑娘多會哄人哪?”木嫂恨鐵不成鋼:“啥都不必做,隻幾句甜言蜜語,就把王爺哄得團團轉。哪象你,茶,飯,藥,水……事事親力親為,累得象頭牛,還撈不上一句好!”
“我做這些又不是為了討好誰,或是得到誰的感激……”莊然淡淡地道。
“我說,你咋這麼死腦筋呢?”木嫂急了,提高了音量:“說幾句軟話又不會死!現在人家擺開架式要跟你爭夫,你還死守著自尊心幹嘛?你可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喜歡王爺,不在乎跟他有沒有未來?”
莊然被她戳到死穴,紅著臉不吭聲了。
是,她可以欺騙所有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逐漸康複的慕容鐸,慢慢開始關心她的慕容鐸,正一天比一天吸引著她,一天比一天令她深陷情網,無可自拔……
“我就奇怪了,”木嫂瞪著她:“你明明就是個溫婉柔順的女子,怎麼到了王爺跟前,就變得牙尖嘴利了呢?他脾氣本來就不好,你還跟他頂嘴,這不是自個找死嘛?”
莊然苦笑,無詞以對。
她有什麼辦法?每次到了他跟前,她就變得好象不是自己了。
“這些方麵,”木嫂十分積極地道:“你該學學二小姐和薑姑娘。”
“靜兒?”莊然訝然抬起頭:“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木嫂訕笑道:“莊裏早傳遍了,她喜歡百裏公子,每天象隻蒼蠅似地追在他身後,趕都趕不走!”
“靜兒隻是脾氣嬌縱,慣壞了……”莊然深感無力。
木嫂嘲諷地道:“薑姑娘也不差呀!無名無份地,每天跟王爺膩在一起,摟摟抱抱,一點也不避諱!說起話來,更是嗲死人。”
說著話,她捏著嗓子,學薑梅的語氣:“阿鬱,我好喜歡你……”
她學得活靈活現,確乎是神來之筆,饒是莊然心中百味雜呈,這時也忍俊不禁,哧地笑出聲來。
木嫂忽發奇想,靠過來,抓起莊然的手環在自己肩上:“來,咱們也試試……”
“哈哈……”莊然噴笑,拍開她的手閃避:“試什麼呀……”
“撒嬌呀,這總會吧?”
“不會……”莊然搖頭。
她從來不曾承歡膝下,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向任何人撒嬌。
那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她真的很陌生。
“你!”木嫂瞪著眼睛瞪了她好一會:“算了,我吃點虧。來,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一句試試……嗯,她叫阿鬱,你叫阿鐸怎麼樣?”
“開什麼玩笑?”莊然笑不可抑:“你怎麼可能是王爺?”
而且,她也無法想象,自己稱慕容鐸為阿鐸,是個什麼場景?
“誰跟你開玩笑?”木嫂一臉認真:“假裝我是就成了!記住,眼神一定要溫柔呀,最好柔得能滴出水來……”
“哈哈……”莊然笑得東倒西歪:“我不行了……”
木嫂很堅持:“來,跟著我說。阿鐸,我喜歡你……”
“你饒了我吧……”莊然看她一眼,噗地狂笑。
木嫂提高了聲音嚷:“你別光顧著笑呀!就一句,一句還不成嗎?”
“你讓我說什麼呀?”
“阿鐸,我喜歡你!”木嫂語氣堅決,態度激昂,無比熱情地大聲嚷。
“咳咳……”窗外忽地傳來兩聲輕咳。
屋中笑鬧聲嘎然而止,兩人麵麵相覷。
“木嫂,”慕容鐸陰惻惻的聲音飄了進來:“本王從來不知道,你對本王的感情這麼深……”
木嫂嘩地紅了臉,猛地蹲到桌子底下:“要死了!”
朗四忍住笑,一本正經地稟報:“大小姐,紮針時間到了,王爺想問問,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要改天?”
“不必了,”莊然忙揚聲做答:“我馬上就去……”
出了門,慕容鐸虎視眈眈地瞪著她。
她想著木嫂那句“阿鐸,我喜歡你……”
嘴角不由輕輕抽搐,眼裏已浮起笑意。
再看朗四,他垂著兩手,眼睛盯著腳尖,肩膀卻在微微聳動,空氣裏有隱隱的氣流在振動。
慕容鐸惡狠狠瞪著她:“很好笑嗎?”
說一句喜歡他,有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