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信……”喻守成笑了笑:“隻是奇怪,她究竟去了哪裏?”
“珠兒從沒去過憶梅小築,也許迷了路也不一定。”莊然插了一句。
她去過梅林,梅樹都長得差不多,不細心的話,確實容易迷失方向。
“大小姐言之有理……”朗四點頭同意:“卑職猜測,也隻有這個可能。”
“可是,”喻守成搖頭:“就算加上竹林,憶梅小築也不過方圓數裏的範圍,在裏麵轉悠了一個晚上,怎麼也該出來了呀……”
“她會不會跑到斷崖那邊,不小心掉下去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閉緊了嘴巴。
“王爺……”薑梅柔聲道:“人命關天,你還是把禁令解除,讓人進梅林搜索珠兒吧……”
“請王爺下令!”眾人齊聲請求。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找呀!”
一行人簇擁著慕容鐸,直奔梅林而去。
這是莊然第二次進憶梅小築,前後兩次,心情有著天壤之別。
先搜索了一遍憶梅小築附近,確然找不到半點痕跡。
侍衛沿著竹林,一寸寸地往前搜索,漸漸往斷崖逼近。
山風淩厲,身子單薄之人,幾乎要被吹翻。
眼前出現一塊空坪,約摸十幾丈方園,稀疏長著數株老梅,一棵古鬆傲然挺立在崖畔,有山嵐雲霧繚繞其上。
“快瞧,那是什麼?”人群裏,不知誰嚷了一句,立刻引起了紛亂。
喻守成眼尖,瞧見崖邊荊棘上勾著一塊紫色絹紗,足尖輕點,縱身躍了過去,如燕子抄水,輕盈地飛過,眨眼已將那條絹紗取在了手上。
“木嫂,你來瞧瞧,這是不是珠兒的衣服?”
木嫂早已手腳酸軟,跌坐在草地上,死死地盯著那塊碎布,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哎呀……”眾人發出惋惜的輕歎。
慕容鐸麵色陰沉:“最近並未下雨,她又不是瞎子,好端端地跑到崖邊做什麼?”
“恐是夜裏瞧不清楚……”朗四微微一歎:“再加上,她獨處幽林,心慌害怕之下,失足墜下,也是有可能的。”
“這裏離崖底有多深?”莊然沉默一會,問。
百裏晗瞧出她的心意,遺憾地搖了搖頭:“這裏地勢險惡,崖下深不可底,從未有人下去過。”
“就是……”莊靜冷冷地刺道:“總不能為了一個又蠢又笨的丫頭,再搭上幾條活人的性命!”
“怪我!”朗三蹲在地上,拚命揪著頭發:“這事都怪我!”
莊然慢慢地走過去,手扶著古鬆,探了頭往崖邊張望。
“小心呀……”百裏晗緊走幾步,當著眾人的麵,將她的手牢牢地拽在手中:“這裏風大,仔細吹下去了!”
慕容鐸眉心微微一跳,嘴唇翕動一下,終是沒有吭聲。
“不對呀……”莊然卻似一無所覺,眼睛望著深淵,喃喃自語。
“哪裏不對?”百裏晗問。
“這裏風這麼大,衣裳的碎片該是被吹到梅林,怎會掛在那片荊棘之上?”莊然迎著風,百思不得其解。
“我的大小姐,我拜托你用用腦子行不行?”莊靜冷笑:“風的方向是可以改變的呀!”
“那也不對……”莊然依舊搖頭,指著斷崖道:“你看,這崖邊遍生荊棘藤蔓,若她真是失足摔落,求生的本能,總該拽住點什麼。”
“對呀!”經她點醒,朗四豁然開朗,一拍手掌:“不管她拽到的是什麼,總會留下痕跡!”
初時不覺得,現在看來,那荊棘離崖邊似乎稍嫌遠了一點,不是正常摔落可以摔到的位置。
“可是,”莊然盯著崖邊的藤蔓,目光到處逡巡:“在這裏,卻找不到半點淩亂的痕跡。”
“珠兒小巧,藤蔓原就有彈性,又經過一夜,恢複了也說不定……”喻守成說著話,跟過來察看。
“那也不對……”莊然搖頭:“她個子再小,總也有幾十斤,即便藤蔓可以恢複,崖邊的泥土也會被蹬落,最起碼,青苔上會留下滑痕。”
“但是,”百裏晗接著道:“這裏卻幹幹淨淨,什麼痕跡也沒留下。除非,她是自己縱身躍下去,對不對?”
但是,珠兒又怎會自行躍下斷崖?
莊然沒有吭聲,神情悲憤。
沒有想到,長睡二天之後,竟會與珠兒天人永隔!
“你的意思,”慕容鐸聽到這裏,怒極而笑:“珠兒不是失足墮崖,而是被人謀害?”
“我不能肯定,”莊然神色淒惶,眼裏已凝了淚水:“但是,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珠兒天真爛漫,雖口無遮攔,卻沒半點心機,加上嘴甜手勤,頗得大家喜歡,誰又忍心對她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