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珠兒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
“那你抖什麼?”薑梅俏臉一凝,聲音忽地轉為冷厲。
“我……”珠兒張了張嘴,心中感到說不出的害怕,臉上頓時轉成毫無血色的蒼白,凝視著她的眸子裏,也裝滿了驚恐。
“你看到什麼了?”薑梅話鋒一轉,眸光犀利無情,仿佛一頭噬血的獸,隨時要撲過來將她撒得粉碎!
珠兒的背上立刻爬滿了冷汗,她猛烈地搖著頭:“我,我什麼也沒看到,真的!”
“是嗎?”薑梅輕盈一躍,飄然落了下來。
“真的,”珠兒的眼裏迅速凝滿了淚水:“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不知道這裏不準人隨便進來的嗎?”薑梅看著她,聲音並不嚴厲,臉上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容:“冒死也要來,還敢說不是跟蹤我?”
珠兒駭得渾身發抖,怕她不信,急急舉高了手中的帕子,顫著嗓子道:“是三爺命奴婢,奴婢,來取小姐的手帕……”
她攥得那麼緊,仿佛那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隻要一鬆手,小命就沒了!
薑梅的目光在她手中的帕子上繞了一圈,笑得更甜了:“三爺讓你來的?”
“這麼說,你是一個人來的?”薑梅再問,眼中陰狠的光芒一掠而過。
薑梅柔柔一笑:“下次可不許再犯了,知道嗎?”
“是!”珠兒的眼裏掠過卸下肩頭重擔的神色,欠身向她福了一禮:“小姐,沒什麼事,奴婢就告退了……”
“去吧……”薑梅揮了揮手,恩賜似地說。
珠兒如蒙大赦,掉頭就走。
她走得那麼急,象是背後有鬼在追。
薑梅凝著她倉惶的背影,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笑,轉身,沒入濃密的梅林中……
子夜時分,莊然悠悠醒轉,睜開眼睛,隻見一室幽暗,一盞燭火被風吹得搖搖曳曳,明明滅滅。
她翻身坐起,有些怔忡。
她記得入睡的時候,明明是黎明時分,現在外麵還是一片漆黑。側耳一聽,萬賴俱寂。心道:莫非我竟睡了整整一天?
這時,腹中腸鳴。
摸著癟癟的小腹,這才感到饑腸轆轆。
她披了衣服下地,推開窗子一瞧,夜空中繁星萬點,似萬斛明珠,璀璨奪目。
柔柔的夜風徐徐吹在臉上,帶著些雪山特有的清香,隻覺格外的沁人心脾。
“啊……呀……”她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自嘲地笑了:“原來醉生夢死,竟是這種感覺……”
感慨過後,穿戴整齊,打算溜去廚房拿吃的。
哪知拉開門一瞧,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端坐在起居室的桌邊,以手支頤,睡得正香。
她駭了一跳,拿著燭火過去一照:“木嫂,你怎麼睡在這裏?”
“大小姐!”木嫂抬頭見了她,喜得跳起來:“你終於醒了!”
“難道,你竟是專門在此陪我?”莊然驚訝了。
“哎呀!”木嫂拉著她的手:“你睡了整整二天,二十幾個時辰,整個山莊都驚動了!大家都怕,怕……”
說著,說著,她的眼裏已不由自主地浮起淚光。
“我睡了兩天兩夜?”莊然驚訝萬分:“有這麼久嗎?”
她怎麼覺得,剛躺下沒多久呢?
被莊然驚訝地盯著,木嫂有些不好意思,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瞧我!說起來就沒個完!大小姐餓了吧?你坐,我這就給你弄吃的去……”
她雖一直寬著珠兒的心,可畢竟不踏實,真怕她這身子骨弱,一個崩不住,就這麼走了。
那就太可憐了……
“木嫂……”莊然緊走兩步,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將臉埋到她的後背:“謝謝你……”
“謝啥?”木嫂眼眶紅紅,輕輕拍著她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珠兒呢?”莊然放開她,四處轉頭看:“這丫頭膽小,該嚇壞了吧?”
“別提了!”木嫂碎碎念:“這沒良心的死丫頭!晌午過後,就不見了影子,也不知道跑哪裏瘋去了,連晚飯都沒回來吃!這會子呀,隻怕是玩累了,在房裏睡死了呢!我去叫她起來,讓她侍候你洗漱……”
“別……”莊然忙攔著她:“我沒那麼金貴,自個去廚房洗把臉就是。她年紀小,正是貪睡的時候,讓她睡吧。”
“大小姐就是心軟,她呀,快被你給慣成小姐啦……”木嫂歎了口氣,嘴裏數落,卻也沒有堅持。
珠兒雖然有點缺心眼,勝在手腳勤快,再說,沒心眼也有沒心眼的好處,最少不必處處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