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雲陽大殿,問心。“修真為何?”
“無非長生。”
“爾有何憑,爾有何恃,敢問長生?”
“大千世界,不過須臾;宇宙生滅,太過匆匆。眾生沉淪,皆為虛妄,不得長生。唯有真實,方為永恒。吾並稱修真之心,借假修真,如此可以修身長存。”
“何為‘真’?”
“真實不虛。凡有生滅者皆是虛妄,真之為物,曆萬劫而如一,一切虛妄不得傷、不可奪,始終如一,是為真之道。吾所謂‘真’,即為‘道’。”
“舍真道外,可有旁物?”
“真道之外,複有旁門。旁門亦有大道,可得正果。”
“旁門何物?”
古星河哂笑:“旁門,歧路也。縱曆八萬劫,一朝墮輪回。不入真道,皆為虛妄。虛妄豈可長存?譬如朝露,日出則滅。唯吾真道,破除虛妄,修成真實,方得超脫彼岸,長存不朽。”
在場的諸位長老均是大驚,他們都是聽了昨日那場講道的,雖然不能說全然理解,卻也略微了解了修真之意。聽得眼前十四歲的孩童所言,竟生出一種感覺——眼前的便是昨日那問天道人。
全場沉默了。這樣的弟子,誰能收,誰敢收?
“道友以為如何?”古星河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語不驚人死不休。
“放肆,道友也是你能叫的。”
“快向掌門賠罪。”
“小子狂妄。”
“本以為是個好苗子,卻沒成想,是個狂生。”
“小輩無知,也敢論道?”一個長老說,言語中多有不屑。
古星河僅僅微笑著,無論毀譽。正如《莊子?逍遙遊》中所言:“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外界毀譽不過虛妄,不得長存,唯有修成真實,才是他的追求。試問,一隻狗對日而吠,大日豈會在意?又比如,犬咬了你一口,你是否會去反咬犬一口?無他,境界不同。經得起時間考驗,曆經風雨磨練,留下來的,才是“真”。其餘,不過浮雲,何必在意?
“安靜。”雲陽宗當代掌門羽落真人一直在盯著古星河,而古星河也一直微笑著與之對視。此刻一發話,幾位長老立時安靜了下來。
“貧道羽落,雲陽宗第三十八代掌門,未曾請教道友是?”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於國第一人,雲陽宗當代掌門羽落真人,竟然與眼前這個黃口小兒互稱道友。難道是?眾長老的視線聚焦在古星河的身上。他們的眼神是熾熱的。即使眼前這個小子說自己是問天道人,他們也信了。即便不是,多多少少也會有些關係。
事實上,自從問天道人出現後,凡是有些勢力的,都在打聽有關問天道人的一切信息。可惜的是,他們始終無法查出半點蛛絲馬跡,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很多勢力都在猜測,問天道人可能是來自傳說中的仙界。這個猜測讓他們熱血沸騰。可是,問天道人來無影、去無蹤,也無從得知他的喜好。現在,眼前竟然出現了疑似問天道人弟子的小子,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欣喜?
“我是古星河,號星河居士。道友喚我星河便是。”古星河本想自稱本尊的弟子,本尊卻突然傳音,因此臨時改口,索性就將扮高手進行到底。
羽落真人大手一揮,一壺茶,兩個茶杯出現在兩人麵前。
“此茶是我三十年前與星鬥宮上任宮主賭鬥所贏,喚作星辰砂。今日見得真道人,唯有此茶可以奉客。請。”
羽落真人一邊說一邊親手斟茶,古星河則是坦然接過,仿若經年好友重逢。
兩人就這麼在一邊喝茶聊天,將一旁的幾位長老晾著。
茶喝了有幾杯了。羽落真人才進入了主題。
“不知道友可曾見過問天老師?”
古星河頗有些惋惜地放下了茶杯。這星辰砂端地是好東西,茶葉如同星辰,在杯中沉浮,忽明忽暗,恍若星辰。入口無味,但入腹之後卻令人神清氣爽,即使是如古星河這般不懂茶的人喝了也能體會到此茶的不凡。
“見過。”古星河又飲了一杯。
“道友若是喜歡,貧道願贈予幾兩。”
“如此,多謝道友了。”古星河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不知道友可曾聽過問天老師講道?”羽落真人代表幾位長老問出了心聲。
“聽過。他指點我加入雲陽宗,說是雲陽宗有真道。所以,我就來了。”拿人家的手軟,古星河這次很大方地進行“忽悠”,絕不拖泥帶水。
“因此,我從今往後,便要加入雲陽宗,學習修真了。基本上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