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被慢慢的放下來,裏邊的雙喜有些緊張,她緊緊的握著手裏的蘋果,那細密的汗水將蘋果摸得有些滑。
怎麼會如此緊張?難道這是對於未知的一種恐懼麼?
她不解,卻又覺得有些討厭這般怕事的自己。
喜婆將花轎的紅色簾子掀開,笑道:“請新娘子下轎咯!”
雙喜的心“咚”了一下,然後又瞥見一雙大手伸了出來,她知道這是喜婆的手,這雙手為她挽起迷人的發髻,又將這兩腮擦得明豔動人。
這身繡工極好的喜袍也是她為自己穿上的,全程下來覺得自己倒像是她的女兒。
她遲疑了一下便把手搭上去了,喜婆笑得很開心。
她小心翼翼的將雙喜從花轎裏牽出來,但是卻瞧不見出來迎親的新郎官,這心裏未免有些失落。
她又看了看那一身喜袍的莫安生,示意他過來,可是莫安生不願意,這不是他的媳婦,從原則上來講自己是不能碰她的。
大家陷入了尷尬,這花轎和裏裏外外的人都好奇的看著這喜婆該怎麼辦。
不同於外邊尷尬的場景,這莫家裏倒是有些冷清,莫家的老太太在丫環的攙扶下來到了三公子莫安然,也就是今日新郎官的房間。
“老三?”莫家老太太輕輕扣了扣門叫道。
裏邊沒有聲音,可以說是死一般的寂靜。
莫家老太太推門而進,隻見裏邊榻上是三少爺那虛弱不堪的樣子。
“老三……醒醒了,你的新娘子來了。”老太太歎道,這聲音裏盡是滄桑與無奈,仿佛還能從中聽出死亡的聲音。
三少爺莫安然嘴角勾起,那薄如蟬翼的睫毛一閉一合,似乎聽不進這外人談話的聲音。
“我的安然啊,你不要悲觀,讓新娘子替你衝衝喜,也許身子會慢慢好起來的。”老太太輕聲道。
“嗯。”
榻上的美男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他瘦小的身軀讓他看起來很是虛弱,還有無力……
“都是我造孽啊,不然也不會這麼害了你,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的錯。”
男子對於老太太的話已經聽了幾百遍了,每每都是一聲加一聲的歎息,男子根本不會在意了。
“安然,這新娘子是你們定下來的娃娃親,你可不要欺負了她。”
莫安然冷笑……自己這羸弱的樣子,還能欺負她?
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歎氣,仿佛心裏有無盡的苦楚要同他傾訴,卻又總是傾訴不完。
屋內沒有熏香,隻有一種淡淡的檀香味,也許是那個檀香製成的菩薩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但是聞多了便有一種頭昏目眩的感覺了。
尤其是這老太太,她對於這氣味有些排斥,在這裏做了一會便感到四肢無力,渾渾噩噩了。
“不說了,我出去給迎親隊伍照顧一下,不然人家該說我們莫家不懂禮數了。”
“嗯。”
開始也是輕輕的“嗯”一聲,後來也是輕輕的“嗯”一聲,莫安然不想說話,因為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去說更多的話。
莫家人對於這位三少爺很是陌生,他們能見到他的次數簡直是少的可憐,有些丫環甚至還在猜測這三少爺應該早就死了,因為這房間裏頭根本就看不出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老太太不忍心繼續說下去了,她一拐一拐的往外走著,又小心的把門合上。
“走吧,去迎親!”
丫環將她扶住了,兩人便慢慢的往門外走去了。
此時的門外有不少人在嘀咕這場奇葩的婚禮,像是不屑,又像是在猜忌。
“老太太來咯!”突然一個家仆急匆匆的上來說道。
喜婆心裏的石頭可算是放下了,自己等著尷尬倒是沒關係,最重要的是這新娘子啊,在外邊等久了還會讓人家以為這婆家不待見她呢!
那位莫安生的妻子夏夏也來了,她悄悄的走到了莫安生的旁邊,叫道:“夫君回來啦!”
“嗯!”莫安生點點頭。
老太太在大家的期盼中走了出來,她立刻換上了笑臉,對著新娘子的手就是這個紅包過去,而且這個紅包很大,像是裝了不少的銀子。
大家都在暗自猜測,這個老太太對新媳婦的態度如何,現在看來還是可以的,畢竟給了這麼多的銀子不是?
雖然是個童養媳,可是人家那也是真心相待,這就讓不少人羨慕她的福氣了。就算是夫君四體不全、身體欠佳那又如何,家裏有婆婆好心相待,那邊足夠了呀,這嫁人就是為了好好過日子,不然還能圖什麼啊?